这些东西玉玄道长早已是烂熟于胸,而且他在此时给余一丁所讲的还是有关三清的一个粗略大概,总不能像是给普通的道家入门弟子授课那般仔细讲解吧?
这不仅是时间上不允许,主要是在玉玄道长看来,余一丁虽说年轻,但明显就是一名修行大能,老道自己是一位清修者,他这一生只修道法,却从不去学道术,讲经论道是他的强项,要说与人拼斗术法,那则是玉玄道长极为不擅长的,但是像现在这般只讲道法,玉玄道长绝对是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可是余一丁却是头疼不已,这些道家术语着实拗口,不要说让他记忆背诵,仅仅是听玉玄道长如此一说,就已经令他颇感头痛了,他也实在佩服玉玄道长居然能够将这些东西一一记在心中,而且还能给他讲述的如此清晰。
只不过余一丁既然是聆听受教,总不能打断玉玄道长的介绍吧?直到老道介绍到上清灵宝天尊管辖一切法宝法器之时,余一丁的眼神才突然间一亮!
刚才玉玄道长就已问过他是否知晓“上清”的含义,现在又如此介绍了一番,余一丁不得不对这“上清观”这个名字的由来有了一丝联想……
玉玄道长将余一丁的作态看在眼中,心知自己的讲解已经有了效果,也看出来余一丁对这些道家的知识不是特别感冒,于是接着又道,“若是居士知晓上清之意,贫道本不该再说这些,还望居士体谅。”
话已至此,余一丁还能说些什么?此刻他所能做的只剩下频频点头而已,但脑子里却一直萦绕着上清、法宝、法器这几个词汇……
“呵呵呵,外人只知这乌蒙山区中藏有一处风水宝地,若选择此地进行墓葬,必能荫佑子孙,福及后人,更有传闻说前朝有位高官正是选择了乌蒙山区的某块福地作为自己的墓葬之所在,由此也引来了一些土夫子盗墓贼的窥觑,莫说在贫道任观主之前的一百多年间早有大批此类人等在乌蒙山区四处淘沙倒斗,就是贫道来到此地后的二十多年里,也已经见识过许多土夫子的盗墓行径,可是这些人除了挖到一些零星小墓以外,几乎全都是一无所获,抱憾而去。当然,至于此中的缘由,不为其它,只因这些人全都找错了方向,南辕北辙,缘木求鱼,又岂能会有收获呢?”
玉玄道长的述说基本上和鱼骨石镇的那位捕头所言吻合,这些对于余一丁来说已是旧闻,但他也不好催促,只能耐着性子听老道继续说下去。
“那乌蒙观始建于前朝,但是毁灭和重建正是处于朝代更迭之时,关于此观所遭受的浩劫,大晋朝野也有两种传闻,一说是观内的道人用火不慎,走水而致,整个道观毁于一场大火,而另一种说法是乌蒙观毁于战乱之中,因为那时正处于改朝换代的多事之秋,乌蒙山区是京畿一带的一个用兵之地,此观便是毁于刀兵之祸。两种说法各有道理,也各有依据,但是令人奇怪的是,无论是大晋朝廷还是道观内的记载,对于此事都是一笔带过,只说是乌蒙观发生了一场浩劫,致使道观被毁,至于因何发生,又具体是何时、如何发生的却是含糊其辞,不甚明了,但是贫道却更相信乌蒙观的毁灭是因为后一种原因,既是刀兵之祸。”
说到此处玉玄道长顿了顿,目光灼灼地望着余一丁,像是因为这段时期的伤病,说了那么多话有些乏了,想要稍稍喘口气歇息一下,又似乎是在等待余一丁的反应。
余一丁见状只好问道,“既然大晋朝野对此事都无定论,不知道长却为何会如此笃定那乌蒙观一定是毁于战乱之中呢?”
玉玄道长淡然一笑道,“呵呵,正是因为大晋朝廷对此事讳莫如深,所有记载都含糊其辞,试想一下,若乌蒙观确实毁于意外走水,那为何不明明白白的记载下来,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何必遮遮掩掩的呢?”
余一丁点头赞同。
“更何况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原因,贫道才会确信乌蒙观的被毁以及更名都是因其所致啊……”
余一丁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虽说现在已是深夜,但是由于有异能在身,他本就没有丝毫睡意,老道说些什么他都能熟记于心,但是余一丁的心头非常清楚,接下来老道将要说出的话肯定是关系到上清观,甚至整个乌蒙山区的那个天大的秘密了。
果然,玉玄道长面色一紧,神情也变得更加凝重,余一丁只见老道不住地捻着胡须,喉结动了又动,却好一阵没有出声,看来哪怕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想让老道轻轻松松就将这个天大的秘密说出来仍旧是有些费劲。
余一丁也不禁隐隐感觉到自己有些心跳加速。
“自从贫道成为上清观的住持后,偶然间在藏经阁翻阅到上清观志,便对其中有关此观更名前后的记载颇为迷惑,其后十数年间贫道又查阅了大量典籍,均未找到相关的确实证据,此事令贫道大感奇怪,一座普通道观的更名竟会如此扑朔迷离,是为何故?于是贫道便对此事更加好奇……”
余一丁被老道的述说吸引,不由地频频微微点头不已。
“直到去年的某一天,贫道正在大殿之内与众位弟子谈经论道,不经意之间突然瞧见上首的三清泥塑之像,位于左侧的上清灵宝天尊手持一柄玉如意,面带微笑地注视着大殿内的众人,这本是贫道出家以来早已司空见惯的景象,但只因乌蒙观改名一事已经困扰贫道多年,此时看到上清大帝的塑像,贫道不由地便将乌蒙观改名为上清观的缘由与之联系起来……”
说到此处,玉玄道长像是终于将心中的思想包袱完全放下了,紧接着又道,“方才贫道已将上清大帝的基本情况告知居士,三界法器,一切法宝皆归灵宝天尊管辖,而乌蒙观恰巧又改名为上清观,且此事又被大晋朝廷竭力遮掩,甚至连乌蒙山区内有前朝高官的大墓一事说不定也是有心之人故意放出的风声,这样不仅可以转移人们的视线,而且那些闻讯前来的土夫子盗墓贼又可以掩人耳目,在不经意之间还会帮着掩盖异宝的真实所在……”
“真实所在?”
余一丁喃喃自语,“如果把那些地老鼠都吸引到此地,这些人到处掘地三尺,不是更容易增加异宝暴露的风险吗?”
“呵呵,居士此言差矣。”玉玄道长微笑着说道。
余一丁诧异地望着老道,不明白他说此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贫道是一名清修者,生平从未见识过任何法器法宝,况且贫道对这些术法修行者的所用之物并无半分兴趣,可是既然贫道已经产生了这种联想,就更加想要了解其中的真相,也好解开贫道心中多年来的疑惑。”
玉玄道长这番话说的又是莫名其妙,跟余一丁刚才所说的没有一点关联,更没有解释他的疑问啊。
见余一丁满头雾水的样子,玉玄道长继续道,“于是贫道便大胆猜测,若是真有那等异宝出现在乌蒙山区,而知晓此事的人会不会已经知道异宝所在的具体位置?但是他却无法亲自前来获取,否则就不必大费周折搞出这么多花样,直接找机会前来取得便是,正因为此人无法亲自前来,于是便将乌蒙观改名为上清观,以便给他的后人留下一个取宝的明示?而贫道之所以说居士此言差矣,正是因为有那些土夫子的存在,以便扰乱有心之人的视线,居士可曾听闻过土夫子们会将道观作为偷坟掘墓的目标吗?如果他们不会将上清观作为目标,那异宝又何来暴露的风险?”
“哦!……,啊?!”
玉玄道长这番话说出后余一丁恍然大鱼,随即便大吃一惊,这样说来乌蒙山区确实有异宝存在,并且这个所谓的异宝很有可能就是一件法宝或者法器,而它的所在地正是上清观内!
余一丁被玉玄道长说出的这个消息惊的目瞪口呆,他本以为就算此地真有异宝,也会藏在乌蒙山区的某处,甚至就在那个所谓的风水宝地之中,哪知道这个所谓的异宝就在这座道观之内!
紧接着余一丁又想到另外一些事情,脱口而出便是一句问话——
“这么说不论是那名懂得夺舍之法的修行者,还是那些让魏捕头焦头烂额的贼人,都与这个异宝大有关联不成?”
老道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