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雷?”天残道人再次疑惑,不过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名字倒是非常形象贴切,刚才地动山摇的情形可不是像极了震天的雷声嘛。
“对呀,这是大哥跟另外一位道长学来的本事,此术威力巨大,就是弄不好也会伤了自己,大哥原来也同样昏迷过一次,当时的情形同现在差不多,想必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我和雪儿姐姐这是关心则乱了吧。”柳翠简单解释了一下。
天残道人闻言频频点头,无论是道法还是术法,特别是道家喜欢布置的阵法,主要的作用都是困敌,以便持阵之人用作缓兵之计或者针对敌人各个击破,比如凌云子在玉屏山上布置的迷阵。当然也有那种大范围杀伤敌人的阵法,但绝不是一两个人简单就能布成,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和时间,比如疾风阁总阁内的五行绝杀阵和九宫阵等等。
而像余一丁这般只有一个人,事前天残道人又未见他有布阵之举,顷刻间便能产生威力如此巨大的群体杀伤力的术法或道法,落在天残道人的耳目中便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所以当柳翠说出震天雷的名头,又告诉他这种攻击不分敌我,就连施术之人都有受伤甚至死亡的危险之后,天残道人便深以为然。
在他看来,世间万物都应合乎天道,如此犀利的术法岂能没有反噬?而余一丁年纪轻轻就怀有如此功力,正常的修行怎能做到?那岂不是太过妖孽?而据道人所知,越是妖孽的术法就越不会合乎天道,也就是所谓的妖术邪法,倘若余一丁的震天雷没有任何副作用那才会令天残道人生出疑心,因为他所修之道首先就是要满足尊道贵德,天人合一,师法自然,若为天道所不容,必定是邪魔外道,若是这样岂不是变成了用余一丁这种妖术邪法去对付青炎门那样的邪魔外道?!
提剑斩魔,收剑悟道。
倘若玄门正道都需要驱妖镇魔了,那这道不修也罢,何不干脆散了一身修为,找个清净无人之处,做个闲云野鹤潜心悟道岂不更好?不过只悟道不修行,没有了一身修为又怎能做到仙道贵生,无量度人呢?
其实还是柳翠没有将震天雷解释的过于清楚,要是天残道人知道这震天雷并非一种术法或者道法,而仅仅是一种被制作出来的外物的话,那就更加不会有疑惑了,不过现在天残道人既然打消了疑虑,便更加关心起余一丁的伤势来。
没等两位道人上前查看余一丁伤势,此刻他已经悠悠醒转过来,钟离雪一直关注着余一丁的情形,根本没有理会柳翠和天残道人的对话,依旧蹲在余一丁身旁关切地望着他的脸庞,此时见到他醒来随即欣喜道,“余大哥!你终于醒啦!感觉还好吗?”
钟离雪的叫声立刻吸引了其余三人的注意,全都围拢过来查看。
刚才震天雷爆炸之时余一丁没能做到预期的那样冲进门洞内躲避,若是搁在以前他没有血熊皮内甲以及无形罡气未被丹田内的先天之炁强化之前,就这么近的距离直接承受震天雷的爆炸,八成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不过现在还好,虽然与石狐拼斗之时对方喝下了秘药,又强化了法器矩直,魔火和攻击识海的绿气都不同程度地得到了加强,但是余一丁穿有血熊皮内甲,无形罡气也得到强化,同时他的神念并未受到丝毫损伤,只是为了保护钟离雪不受到任何伤害,于是便用肉身硬接了爆炸的冲击,仅仅是因为距离炸点过于接近而被震昏了而已,身体表面除了魔火造成的皮外伤和爆炸引发的轻微擦伤,筋骨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经过体内治疗气流的持续作用,片刻之后便恢复清醒了过来。
刚刚坐直了身体,顾不得已经扑进怀中的钟离雪和面含喜色的柳翠,余一丁连忙伸着脖子向四周望去,青炎山庄那群人的尸首一一映入他的眼帘,当看到石狐和其余十五名大汉都躺倒在地,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后,余一丁方才长舒了一口气,又渐渐委顿下去,看看钟离雪又抬头望望柳翠,当看到两位道人和善的眼神后,脸上不自然地带出讪讪的笑意。
“二位道长,真是不好意思,看起来这清风观已经被弄得乱七八糟,可能大家都待不下去了。”余一丁赶紧将钟离雪的身子扶正,又拉着她一起站起身立在柳翠身旁,这才有些歉然地说道。
现在这清风观里面还好说,并没有受到什么破坏,但是门口的空地上被震天雷炸出一个大坑,另外还有这十几具尸体需要处理,最为关键的是他不清楚青炎门还有没有其他的人手被派了出来,若是在这里清理现场,正好再来一批人马怎么办?或者再有厉害的人物甚至郑培雄亲自出马又如何应对?
天残道人明白余一丁想表达的意思,连忙安慰道,“无妨,无妨!余居士也知贫道是个游方道人,四海为家,而清风道长在这清风观落脚以前也是四处周游,居无定所,我等修道之人,重修行己身,轻居所外物,有观即可居而悟道,无观亦可处处观道,清风道友,你说是不是?”
清风道人闻言连连颔首,随即洒脱道,“杨道兄所言极是,修道最重要的便是修行和道悟,其余身外之物皆可抛弃,一个小小的清风观贫道还没放在眼中。”
他看余一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紧接着又说道,“这样吧,贫道先进观收拾一下,随后我们便一起上路,这河口郡全部都是青炎门的势力范围,大家一起行走相互间也有个照应,余居士你们与贫道在小庙偶遇,现在又来到清风观,定是往东而行,不知居士本欲去往何处?”
余一丁连忙答道,“在下乃是偃师人氏,这回是带着家眷从大梁返乡路过河口郡。”
清风笑道,“哦,那就是要经过平西关了,那贫道也往东而行吧,顺便再去儿时生活的那座海边小城看看,等过了平西关后再做计较,只是不知杨道兄意下如何?”
天残道人微笑道,“贫道本就是从大梁而来,四处游方,随遇而安,既然清风道友如此提议,贫道没有丝毫异议。”
说完两位道人都望着余一丁,本来他还想再客气几句,听见他们如此一说也就收回了这个心思,眼前的二位道人绝不是那种迂腐的修行者,而且此时他们已经与青炎门翻了脸,也知道郑培雄在窥觑二女,既然都说往东去也是有一起替余一丁保护二女的打算,此番好意余一丁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如果再继续客气就是矫情了。
于是余一丁拱手道,“二位道长的美意在下心领了,既如此,我看还是不要继续耽搁,大家尽快收拾一下便出发如何?”
两位道人均是点头称是,于是众人抓紧时间收拾准备上路。
除掉石狐这十六人后余一丁他们一下子多出来十四匹骏马,可惜这些马匹都为青炎山庄所有,每一匹骏马的屁股上都被烙上了青炎门的火焰标记,与石狐衣襟上的一模一样,如此一来余一丁他们也不可能将这些马匹牵走变卖,主要是想卖也没有人敢收啊,除非离开河口郡的范围,但是前面还有一个平西关拦着,到了那里肯定会有人认出这些马匹,因此余一丁只得打消了卖马换钱的想法,只是两位道人各自牵了一匹骑乘,到了平西关附近再丢弃也不迟。
想着一匹骏马怎么也要卖上七八两银子,而眼前是整整十二匹骏马啊!余一丁望着那些仍然呆在树林边吃草休息的马儿不住叹气,这是多大一笔银子就这样白白流走了,柳翠当然明白余一丁的那点小心思,看着他那副心疼的模样只是捂嘴偷笑不已,直接拉着莫名其妙的钟离雪上了驴车。
清风观距离平西关还有几十里路程,在此处耽搁了一个时辰,余一丁估计众人赶到平西关最快也会是夜里了,待到两位道人收拾妥当便启程,一方面要尽量远离河口郡城,一方面抓紧时间赶到平西关,否则夜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不容易找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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