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余一丁更加惊讶,若只是钟离雪修习时出现问题还可以用她不适合成为一名修道者来解释,可是现在就连柳翠都在睡梦中现出异象就不得不让他多想了,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就算是做梦也不可能两个人同时做一样的梦啊。
余一丁不禁有些心惊肉跳,眼前的状况是二女几乎同时进入了相同的梦魇,这种现象不可能跟钟离雪修习练气术有关,就因为这一点,才使得余一丁更加紧张。
在未穿越之前余一丁倒是看过一些恐怖片,其中也有那种以侵入他人梦境的手段加害于人的情节,不过那些都是影视作品,也是为了增加恐怖的氛围而想象编造出来的,可是自打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他还真没见识过有哪种妖术邪法可以如此行事,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他认识的异人凌云子算一个,可是老道修习的是正宗的玄门异术,练气御气都是道法,与人拼斗也是使用道术攻击,或者利用符篆,如同天残道人一般。
阿格兹是萨满,草原上所有的萨满法术也主要是帮助库赛人占卜驱邪,虽有种种攻击手段,那也算是在与人交手时的一种斗法。
疾风阁少主以及金圣翔那个老怪物的所有手段也脱离不了道术法术的范畴,哪怕是九转回阳阵也和凌云子在玉屏山上设置的迷阵一样都同属于阵法,别说余一丁,就是在凌云子钟离宇林啸天他们这样的人眼中也是极为正常的阵道手段。
而噶玛教的大上师在余一丁的眼中完全就是一个利用宗教外衣来满足自己各种贪婪欲望的奸邪小人,虽有一些手段,在他看来也属于下三滥层次,完全上不得台面。
可是眼下余一丁三人面对的状况完全就是闻所未闻,他所知晓的这个世界中还没有哪个异人可以进入他人的睡梦进行骚扰攻击的,正因为这个闻所未闻才令他紧张万分,面对未知的危险才是一个人最大的恐惧。
现在的余一丁就是如此,此时还是深更半夜,他也不知道能去哪里,河口郡城的城门要卯时才会开启,就算他现在想要离开郡城都做不到,只能老老实实地留在客栈中,可是就算二女不敢再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非要跟他挤,如果她俩睡着的话还是有可能再次被这种可怕的梦魇骚扰,自己似乎也没有办法帮助她们,难道这一晚剩下的时间就不睡了一直等到天明开城门?
余一丁毫无办法,只能先让二女到自己的床上躺下歇息,看起来今晚剩下的时间他只能在椅子上对付了。
柳翠还好说,本来那个奇怪的灰色影子只是在她的梦中一闪而逝,她并没有钟离雪那种感受,当然无所谓,而且现在又和余一丁在一起,那就更不会有什么顾虑了。
可是钟离雪这个妮子却是怯怯地望着余一丁,可怜巴巴地说道,“余大哥,雪儿害怕睡不着,要余大哥在雪儿身边陪着我,好不好?”
余一丁无奈地看着柳翠,他不知道这个妮子会有怎样的反应,柳翠却是笑嘻嘻地看着他说道,“那这样吧,我睡里面,雪儿姐姐就睡外边,大哥你坐在床边就好了。”
余一丁还是有些不自然,钟离雪却高兴的说道,“好呀好呀,余大哥你快把椅子搬到床边来。”
柳翠已经飞快地上床躺了下来,依旧在那里偷着笑,余一丁只得将椅子搬到床边,看着钟离雪也睡下这才坐下来,可是这个妮子却面向他侧着身子,直接将他的一只胳膊抱在怀中,用自己的一只手握着余一丁的手,又把小脸贴在他的手臂上。
余一丁面带尴尬的望向柳翠,谁知她正支起身子把手轻轻搭在背对着她的钟离雪的肩上,余一丁望向她的时候柳翠只是妩媚地对他一笑,低声说道,“大哥,照顾好雪儿姐姐,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呢。”
余一丁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微微地点头,柳翠立刻翻身睡了下去。
大约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两女都已经沉沉睡去,余一丁也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处在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不敢睡死过去,生怕钟离雪又会出什么问题。
就在余一丁半梦半醒之时,忽然间他就觉得钟离雪握着他的那只小手猛然加大了力道,余一丁立刻睁眼挺直了身体,正看见钟离雪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眼球在眼皮底下急速地转动,额头也微微现出汗渍,口中还在微微发出呻吟之声,而她的双手一直在用劲,紧紧地将余一丁的胳膊抱在怀中。
柳翠也被钟离雪的呻吟声惊醒,抬眼便看见余一丁正在观察钟离雪,两人的眼光不经意间对上,余一丁从柳翠的眼中读出了满满的忧虑。
他没有任何言语,只是轻轻地对柳翠点了点头,暗中已将自己的治疗气流通过和钟离雪紧握的手掌送进了她的体内。
治疗气流刚刚送过去时余一丁便察觉到钟离雪体内的气息非常混乱,不停地在她的奇经八脉十二经脉四肢百骸中到处乱窜,而其中更有一股似乎不同于其它,不仅显得特别强劲,而且还在一次次地冲击钟离雪的识海,而另外的气息则像是在守卫识海一般将那里团团包围,并将这股气息一次次地阻挡下来。
余一丁感觉出了不对,连忙用自己的治疗气流上前帮忙,而那股气息遇见余一丁的气流时也变得更加犀利,它似乎也察觉出余一丁的气流不同于钟离雪体内的气息,像是要将余一丁的治疗气流推散一般猛烈冲击。
余一丁心神一凛,他已隐隐感觉到这就是钟离雪噩梦的根源了,于是再次加大了治疗气流的输入,现在这两股外来的气流就在钟离雪的体内纠缠在一起,像是角力一般互相撕扯拼斗,一时间拼了个势均力敌。
不过在余一丁治疗气流的帮助下,钟离雪的脸上渐渐恢复了平静,那层苍白慢慢消退,眉头也缓缓舒展,额头上的汗渍终于一点点消失。
对于使用体内的无形罡气,余一丁一直都是用作防御或者采用气指攻击,还从未有过使用气流与其他的气息缠斗的经验,因此就算他握着钟离雪的小手,一直不停地将治疗气流输入她的体内,最终还是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将那股气流完全击散,并且将它们从钟离雪的体内驱离出去,到最后就连余一丁的额头也布满了汗珠。
此时河口郡城内的一间低矮的密室,只见房间一角摆放着一个小小的木制托架,其上放置着一个香炉,插在香炉中不知名的线香正冒着袅袅的白雾,正对大门的墙边靠着一座人面兽身的塑像,正中的房梁下挂着一盏直径不到一尺的绢布小灯笼,其内有一根拇指粗细的灰白蜡烛,通过鹅黄色的绢布在室内投下了一层昏暗的烛光。
房间内别无他物,正中间的一个蒲团上盘坐着一个身影,却看不清此人的面目,突然间那人的身体毫无征兆地猛然向前一倾,“噗”的一声从口中喷出一团血雾,洒落在地面形成一小片斑驳的污迹。
“呜……,原来你们身边还有高人啊,不过嘛,你们休想逃得掉!桀桀桀桀……”
那人的口中发出了一阵阴阴的低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