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丁接过旁边一名军士牵过来的一匹空马缰绳,翻身上马,林啸天与他马头并行,其余军士也策马缓缓跟在二人身后往庆阳而去。
一路上二人边走边聊,余一丁也知道了这一天里发生的诸多大事。
首先,凌云子在今日凌晨已经返回庆阳,进城时已是发髻散乱,而且长袍破烂浑身是血,十分狼狈。
据他所言,半夜库赛人营地的爆炸正是他所为,他杀了班塞部落的哈丹巴特尔和其手下的一名纵队长之后,一直在库赛人大营内伺机而动,途中看见余一丁灭杀几名库赛人纵队长,又往伊勒德大帐而去,知道余一丁是想刺杀伊勒德,于是他就潜到营地东北部准备再搞出一些动静吸引库赛人注意,以便余一丁下手,哪曾想正准备对一座大营的纵队长帐篷下手时,正巧遇见一名巡夜的库赛人巫师,两人斗法的动静引来不少库赛人军士,凌云子知晓今日不可能全身而退,于是使用秘术一搏,那名库赛人巫师和一些军士被当场炸死,而他也身负重伤,趁爆炸引发大火造成混乱后逃出库赛人营地,此时他已无力再战,只好返回庆阳。
其次,凌云子回到庆阳后将任务过程简单告知薛长龙,表示余一丁已经前往刺杀库赛人主帅伊勒德,因他引发的爆炸很可能会让库赛人营地陷入混乱,余一丁有很大可能刺杀成功,而且敌军现在不仅主帅和部落首领都有伤亡,还有七八名纵队长也已被杀,可谓群龙无首军心涣散,薛长龙闻言做出决断,无论余一丁刺杀伊勒德成功与否,他都将在清晨派出三名使者前往库赛人大营,递交劝降书,如果库赛人就此退兵将是最好结果,如果不接受边军也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应战,后来的事情余一丁全都看在眼中,使者到来,库赛人退兵。
最后还有一事林啸天说的吞吞吐吐,不肯言明,只说回到庆阳后自有钟离宇亲自告知,余一丁猜测不过是库赛人退兵了,自己马上就会离开边军,钟离宇肯定希望自己能够留下来为边军效力,这种事情由林啸天来说确实不太方便,也显得不够诚意。好在此时庆阳已在眼前,余一丁心中释然,到时候答不答应钟离宇的请求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于是跟随众人进城前往边军大营。
早有城上哨兵在看见林啸天余一丁等人渡过碧水河时就已通报薛长龙和钟离宇,因此余一丁等人刚一进城门就看见他们二人立在营门口等候众人,这是很罕见的事情,一般主帅在大帐门口迎接就很不错了,林啸天见状急忙招呼其余军士下马,余一丁也跟着一起,众人在林啸天带领下快步向营门口走去。
来到薛长龙和钟离宇面前,林啸天带头跪地,朗声道,“末将幸不辱命,已将余先生安全寻回。”
其余军士一起拜伏,只有余一丁站在那里满脸笑意地望着二人,他只是奇怪这个时候柳翠跑哪里去了,那个丫头应该比钟离宇二人更为积极地来迎接自己吧,不过这种事他也不便多问,只是看着二人含笑不语。
薛长龙略微尴尬地笑着伸出双手让众人起身,林啸天见状表情也有些不太自然,这时钟离宇说话了,“林统领与众位军士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我和薛元帅有话要跟余先生单独说。”
说完右手一伸,面对余一丁朝大帐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余先生,请移步大帐说话。”余一丁一头雾水,跟着就往大帐走,钟离宇和薛长龙也紧步跟随。
进了大帐,里面却是空无一人,余一丁在想二人接下来应该要求自己留在边军,于是对二人问道,“薛元帅,宇公子,又有何事相商?我妻怎么未曾前来?”
薛长龙沉吟道,“这个……”
钟离宇拱手接口道,“余先生,实在对不起!我有愧先生重托,尊夫人被人劫走了。”
“什么?!”余一丁闻言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看着二人,失声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钟离宇面带惭愧地说道,“今日凌晨四更前后。”
“何人所为?”余一丁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库赛人的随军萨满阿格兹,也是他们的国师。”钟离宇低沉道,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递给余一丁。
余一丁急忙接过绢布一看,上面写着几行血色的汉字:尝闻余先生以仙人自居,窃以为远非草原萨满之敌,惟愿与先生一决高下,如今两军对垒,切磋多有不便,特来此请尊夫人草原一行,留书一封,万望先生见字即至,吾将于齐格格峰扫榻相迎,阿格兹留书。
余一丁看完后半晌不语,眉头紧锁,钟离宇见状低声说道,“对不起余先生,尊夫人遭此劫难,在下难辞其咎,你看……”
“齐格格峰在草原何处?库赛人国师有什么来头?萨满又是怎样的存在?”余一丁粗暴地打断钟离宇的话,一口气抛出三个问题,弄得钟离宇也是尴尬不已,正想回答时,薛长龙开口了。
“还是本将来回答余先生的问题吧,齐格格峰在阿古达木草原最西边,库赛人的山鹰部落就在那里繁衍生息,距离庆阳大概千里。萨满是草原上身怀异术的巫师,他们常年都在齐格格峰上修炼,如果行走草原就会帮助各个部落的库赛人占卜驱邪,其中的佼佼者会被科塔利家族收买拉拢成为国师,专门负责保护王族人员,传闻他们都有夺天地造化之法,鬼神不测之术,先生此去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原来如此,多谢薛元帅解惑。”余一丁拱手答谢。
“唉,这次先生爱妻被劫,边军要负很大责任,没想到在防卫森严的庆阳还能发生这等事故,真是折煞本将了,万望先生莫要怪罪公子。”凌云子和余一丁两人帮了大梁边军天大的忙,结果还出了这般变故,薛长龙也是愧疚万分。
“刚才我心乱如麻,言语间若有得罪还请宇公子、薛元帅见谅。”余一丁岂是不知好歹之人,他知道薛长龙的一番话就是给大家找个台阶下,于是就坡下驴也赔了个不是。
“哪里,余先生言重了,有何差遣尽可提出,本公子定当竭力满足!”钟离宇其实并不恼余一丁态度,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何况是恩爱夫妻,他可以理解余一丁,也希望能够给予帮助。
“请宇公子给我准备一匹脚力好的骏马,另外再备十日清水口粮,我即刻上路。”说完这些,余一丁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在库赛人营地看见的那名站在伊勒德身侧的怪异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