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转过身靠近她,一阵浓郁的清香袭向云真,令她有些沉醉于其中。
这便是青莲即将要成熟的先兆。
“小师妹,你说这落星山是不是真的很冷清?”姜谨轻笑一下,伸手接过廊檐瓦上低落的水珠,刺骨的寒冷从手心直至心脏。
云真不明白师姐为什么要问这个不着边际的问题,细细思索,“师妹不觉得,落星山有师尊我便不觉得冷清。”
姜谨好似预料到了这个答案,翻过手任由手中的水滴落入草丛中,“那便好。”
那便好,原主所经历的孤独她也要她尝一尝。
云真一直觉得师姐生的极好,尤其是那一双可望到底的眼睛,可如今她有些不确定,眼前这双深沉如深渊的黑眸当真是她记忆当中的那一双吗?
这双眼睛似乎很可怕。
她后退几步,手上的灯盏明明灭灭,随后慌乱的避开那双眼睛,心跳急促,不敢在留,匆忙离去。
今晚的师姐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这可要告诉师尊?
姜谨见她脚步不稳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的折角处,从袖口中取出那枚晶石,指腹轻柔的摩挲整个晶石的棱角处,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这枚晶石有小师妹身上的气息呢。
原本还有些后悔答应与原主交换的条件,眼下却有几分理解,原主想要剖心……不,是想取出青莲从头至尾为的就是断绝关系。
她要亲手斩断情缘,哪怕剖心剔骨也要断的干干净净,不想有任何牵扯。
青莲本就不属于她,自当赠还。
可她不似原主那般心慈手软,偿还后,那理所当然的要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八年来的刻苦修炼,真心相待,每夜忍受的痛楚,师门中的嘲笑,这一切的一切她都要还回去。
眼前的黑暗褪去,一抹明亮的光亮直东边升起,枝丫上晶莹剔透的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姜谨抬手遮挡住刺眼的光芒。
一夜未睡可有着从所未有的清醒,原主所附带的情仇痴爱如黑暗般消融,眼下姜谨才算真正掌握住这具身体。
绝望和希望交织并行,正义终将战胜邪恶,何为正义何为邪恶?
强者胜者为正,弱者败着为恶?
谁规定的呢?
近日,剑宗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穿着打扮各式各样的少年少女在长辈们的带领下进入剑宗,为即将举行的竞仙大会做准备。
姜谨待在剑宗内极少出去,每日除去给天阙晨昏定省,偶尔在小师妹的面前晃荡一圈外,便是去宗门的典籍阁呆上一整天。
典籍阁的顶层少有人来,有资格上来的不屑于这里的藏书,想上来的没有资格。
索性姜谨借着天阙尊者弟子的名头上来了。
典籍阁的阁老是一位外貌年轻的青年,可姜谨听闻这位年轻的修士已经驻守典籍阁百年,当是一位大能才是。
这话说得大家都不信,若是大能剑宗能让人当个典籍阁的看管,这不是搞笑吗!
“该出去了。”
不含任何生气的嗓音吓得姜谨浑身一颤,随后回过神看向正在打扫卫生的阁老,微微垂眼,神色带着几分歉意,“晚辈忘却了时间,这便出去,多谢提醒。”
南清风面无表情的回望了一眼,冰冷的目光落到姜谨手上的典籍,“你在寻找剖心之术?”
姜谨随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手上正在看的书籍,神色坦然,“是。”
“嗤。”冷嘲笑回荡在这处空荡荡的阁楼中,“剖心之术有什么难学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便是,这有何难。”
剖心之术何难之有,只要你下得了手,狠得下心,什么东西剖不出来。
姜谨眉眼温柔,好似不在意这位话中之意,“晚辈想找到如何剖心却能活下来的办法。”
这话听得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就算是天仙被人硬生生的剖了心也活不下来,更何况她。
姜谨没注意她眼前的人浑身变得僵硬许多,尤其是听到她这一番话之后。
“你为何要学这种邪门之术?剖了心如何能活下来,你莫不是连这种道理都不懂?”冰凉的嗓音染上了怒气,连隐藏在阴暗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变白。
她不明白为何这位前辈如此动怒,可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说出来是她想要剖自己的心,“邪门之术?晚辈不能苟同,这是晚辈自己的事便不劳前辈烦心。”
姜谨的声音如春风拂过,有令人失神的温柔,眼下南清风边觉得自己快要迷失在其中。
“随你,时间到了,出去。”回过神,发现自己一直盯着对方看,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姜谨浑然不在意他语气中的冷漠,这些日子她时常呆在这儿,眼前这位看似冷漠实则暖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