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柳含清越发心冷,她以为这次大战,是仙门占尽先机,如今看来,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之后的几天,柳含清一直随柳东岳处理战后之事:清点各个仙门死亡损伤、安置被召回的散仙、修理被毁坏的防御工事···等等。
接连忙了好几天,柳含清未曾去看过离情一眼,离情前来寻她,她也借口要忙,统统避开。
自从知道了竹扶的事情后,柳含清实在是没办法平心静气地对待离情,她心中是有一股子怨气的。
她不愿承认,自己倾心爱着的人,只是透过自己这具皮囊,在看另一个人。
这天,是夜。有些入秋的凉意,萧索得很。
柳含清远远便看见离情向她走来,那个她思慕了数月的人,那个人前像冰块一样冷硬,却唯独把所有偏爱都倾覆在她身上的人···
她本该欢喜的,如果虚衍不曾告诉过她竹扶的事。
她拔腿想跑,只要回到房间,关上门,以离情的性子,应该不会强迫她。可是···一味的逃避又能逃多久?
她的身体里反正是住着竹扶,她也决心不向这位上古的神祗低头,她与离情之间,必须说清楚,断干净···
于是她稳稳地立着,任凭秋风卷起她的衣角,皎白的月色照得人间一片凄清,看着一步步向她走来的离情。
他仍旧那么高大,精致得过分温柔的面容却偏偏生了一对极锐利的剑眉,令他横生几分冻人的寒气,一双眼藏着万古长情,似无尽的深潭,几欲将柳含清溺死。
离情快步走到柳含清身边,还是熟悉的嗓音,低沉嘶哑,漾着浓浓的情意:“阿清···”
柳含清身子一震,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抬头看向高过她许多的人,掺杂着爱恋与怨怼的繁复情感令她的心揪成一团。
这或许是在吃醋吧···
柳含清知道,自己是在吃竹扶的醋。每当她看见离情眼中的情意,她便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这份情不属于自己,她是从别人那儿偷来的···
“你、还是叫我师父吧。”
柳含清声音有些发紧,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自己这些乱得跟一团棉麻似的情绪,她只想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些,再拉开些,这样,她便能不为他徒生悲喜。
离情呼吸一滞,感受到柳含清对他的抗拒与疏离,心中慌乱,又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将这一切解释清楚。
又是一阵死寂,连风声都停息。
柳含清失望地看着离情,几乎是质问道:“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
离情张嘴,没能出声,身子又向前一步,逼近柳含清,深吸了一口气,才撑开紧缩的喉咙,勉强出声:“有的,有的。我、我···不知从何说起。”
柳含清低下头,不去看他的眼睛,奋力压下心中那些已成条件反射的悸动,冷声问道:“你在神界有位妻子,叫做竹扶,与我长得一样,是吗?”
离情皱着眉,眼中全是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