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念头在脑中环绕,莫怜却只觉得毫无底气。
母女俩沉默了许久,柳含清从莫怜怀中起来,看着愁容满面的母亲,她一时有点怀疑自己将这些话说与母亲听是否正确。
母亲身上已有暮气环绕,她所剩仙年也就不到百年时光,她难道还要让母亲在这最后百年中整日为她提心吊胆吗?
她强迫自己扯出一抹笑,握住莫怜的手道:
“娘亲,是女儿失言。我明白,柳含清就是柳含清,谁都无法抹去我的存在。眼下与其忧心我的身体是否会被上神侵占,还不如先解决了人间劫难,往后我再跟那位上神好好斗上一斗。”
莫怜知道柳含清实在安慰自己,可上古神祗是何其久远、何其强大,她就算再难受、再不甘,也只能被动等着。
这时,门外传来抠门之声,柳明月的声音响起:“清儿,夫人,疏桐醒了。”
柳含清闻言,赶忙擦干脸上泪痕,与莫怜对视一眼,应声道:“知道了爹爹,我们马上便来!”
三人再聚揽月殿,疏桐已正襟危坐地跪立在床上。
“问两位尊长安,问仙君安。”
疏桐气色红润,声音清润有力,完全不像一个刚刚从鬼门关里抢回来的人。
“多谢尊长、仙君救命之恩,疏桐···”
柳含清摆摆手,赶紧道:“好了好了,疏桐,你我相识千年,这些客套话便免了吧。我记得大哥派你去了渝州城,渝州城可是出事了?”
疏桐清润舒柔的脸瞬间阴沉,千年前令魔族望而生畏的灭魔杀神之势再现。许久不见疏桐这幅模样,还真要被他衣服温和顺从的样子骗了过去。
“回仙君话,天仇君叛变,与、与···”
“我知道的,离情。”
“是。与离情联手,从益川生事,里应外合,已经攻下了渝州城。我族族人被屠戮殆尽,只剩我一个人苟延残喘。”
疏桐的声音听上去柔和得古井无波,仿佛是在说一个早就听烂了的故事,可他越收越紧的拳头却暴露他此刻心中有多痛苦。
不用柳含清追问,疏桐便将益川、渝州城之事尽数道来。
约莫半个月前,疏桐听闻了穆天仇要去益川平妖。
自仙妖大战起,人间城池沦陷无数,益川便是其中一个。益川毗邻渝州城,疏桐也曾数次派弟子前去探查镇压,却都无功而返。
由于穆天仇一直隐隐有统领仙门驱魔除妖之势,因此许多地方仙族都十分相信他。
可疏桐毕竟是柳东岳附族,穆天仇邙山逼迫柳含清自散修为,囚禁柳含清的事他已从柳北川口中得知,因此即使后来离情四处作乱,穆天仇倾力平乱,他也对两人一直存疑。
穆天仇去益川带了近上百号仙家,其中不乏有些有名望的仙族长辈。疏桐不知穆天仇这一出是真是假,便在渝州城时刻观望,以便适时出手。
可没想到,那益川早已是魇妖的天下,整个城中的百姓都是魇妖傀儡,更有离情统领数十万魇妖,将穆天仇带进去的仙家几乎杀绝。
最后他亲眼看着穆天仇身受重伤,与离情斗得力尽不支,险些丧命,危难之中,他救下穆天仇,并将他身边仅剩的十多名修士尽数带回了渝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