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虽对他的这番话感到诧异,但还是知道事情轻重的,便沉声说到:“冰窟窿是如何出现的不打紧,重要的是死的这个人是谁,他是如何死的。据本王观察,此人衣着不凡,想来是个非富即贵的公子哥,齐大人若是不抓紧破案,怕是不久便会有人找上门来,最近的上京城可是多事之秋,若是被哪个富贵门第把事情闹大,到时候齐大人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经他这么一提醒,齐大人如醍醐灌顶,最近听说刑部忙得一团糟,若这真是哪个世家子弟,被他家里人一封状书告到刑部去添乱,那位活阎王礼亲王肯定会嫌她这个京兆府尹办事不力,这顶乌纱帽怕是难保……想到此处,齐大人连忙给楚然行礼道谢:“多谢仁亲王指点,下官一定全力查案,争取尽快破案。”
见暗卫牵了一辆马车过来,楚然便点点头说:“既然如此,这里就交给齐大人了,这二位姑娘本王自会送他们回去。”
齐大人恭敬地俯身行礼:“有劳王爷了。”
待暗卫将阿湘和沈念安送上马车,楚然才翻身上马吩咐暗卫回府。
自从王爷从府中离开后,魏伯便一直焦急地在前院等待,听门房通报王爷回府了,魏伯连忙迎了出去,却见王爷神色自若地翻身下马,身后的暗卫正在安顿马车,魏伯诧异,还以为马车里是白子慕,却见下来了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和一个女童。
王家是富甲一方的富商,作为王家的丫鬟,阿湘自认也是见过了世面的,如今站在这恢宏大气的仁亲王府门前,她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王府门前守卫的两排庄严肃穆的侍卫更是让她不敢直视,这可比姑苏县衙门前的官兵还吓人……
魏伯迎上前闻到:“王爷,这两位是?”
楚然吩咐到:“派人收拾一处客房,阿湘姑娘和沈小姐暂时在府中住下。另外再派人去请五弟、六弟来府中一趟。”
魏伯俯身应是。
阿湘连忙说:“不用麻烦了,王爷肯收留我们,奴婢已经很感激了,房间奴婢自己收拾就好,不用麻烦王府中人了。”
“无妨。”楚然侧身对她说:“先带你家小姐去梳洗一下换个衣裳,用完晚膳本王会派人来叫你们,还有些事情需要弄清楚。”
阿湘只好点点头:“是,多谢王爷。”
楚然回到书房,手中拿着碧玉簪陷入了沉思,今日发生的事情看似毫无关联,可无论是吕府、龙老庄主、还有这玉簪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他的母后——明慧皇后。
先前在龙岳山庄他便有些不解,为何龙老庄主会单独留下他们兄弟二人叙话,对话中龙老庄主看似是对那幅画感兴趣,却在有意无意中询问那画中人的情况。今日见到龙樱,她却说龙老庄主失踪了,却是确定来了上京城。
寻找龙老庄主这等大事,他们龙岳山庄大可秘密查访,龙樱却来找他帮忙,必然是觉得他绝对可信,可这个绝对的可信度从何而来?以他们之前的交往来看,龙樱对他也就是盟友的态度,若是她因为万凰山庄的事情找他相助倒是可能的,可这事关龙岳山庄和龙老庄主,她不可能拿外人冒险,这其中必有隐情,而这个隐情的关键似乎正是他的母后。
再说吕侯府,自从他们参加完寿宴回来,皇上便有些不对劲,在朝堂上偏向他们兄弟三人暂且不说,还秘密召见了多年闭府不出的吕侯爷,询问的竟是关于母后的身世。明慧皇后是侯府嫡女这是不争的事实,听说当初母后嫁入宫中,吕侯和夫人倾尽财力物力为母后准备了十里红妆,几十年过去了,甚至现在遇到哪家办喜事,还时不时有人提起当初皇后的风光大嫁。
母后去世,吕侯府本不至于就此没落,侯府嫡子,也就是他们的舅舅——吕廷,已经做到了刑部侍郎的位置,听说因为母后去世,皇上为了安抚吕家,都已经拟好了进封吕廷为刑部尚书的圣旨。谁也没想到,吕侯爷进宫跟皇上密谈一宿后,吕廷就辞去了官位,以为母后守孝的名义将他们三兄弟带去了西北。临行前,楚越曾去吕侯府跪求过外祖父吕侯,却被吕侯以“陛下旨意,我等不敢违逆”为由将他拒之门外,是以才传出了吕侯懦弱无能的说法,吕府自此从官场没落。
想到那时候,楚然的神色不由得有些阴沉,初到西北的那几年,对他们兄弟三人来说可是真正的炼狱啊……
还有今日带回府中的沈家幼童,她的外祖家是姑苏王家,可仁亲王府和姑苏王家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也没有私交,为何她的外祖母会让一个幼童千里迢迢来投奔他?她真的是母后的妹妹?若真有这么一个人为何从未听吕府的人说起过?
或者说,是母后私下里义结金兰的好姐妹?若是如此,为何母后从不与他们细说?唯一提及的一次,还就那么一语带过了,小时候母后可是很喜欢给他们讲故事的,连曾经对她有过一饭之恩的教书先生她都能编成故事讲得津津有味,若真有这样一个好姐妹,母后不可能不说……
楚天和楚越走进书房的时候他正陷入思考中,楚越问到:“咱们不是早上刚见过面,三哥又有何事这个点叫我们过来?”
楚天掸了掸肩上的雪花:“就是,我府中正准备用晚膳了三哥给我叫来,饭没顾上吃,半道还又飘上雪花了。”
楚然回过神来,招呼他们坐下便吩咐下人将晚膳送了上来,一边吃一边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和他的疑虑说了出来,二人听得心惊,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吃饭。
楚天惊讶道:“龙老庄主竟然会在上京城失踪?他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失踪?而且,母后是侯府千金,怎么可能和龙岳山庄扯上关系呢?”
楚越凝眉沉思了一会儿说:“母后年少时长期随吕侯夫人在江南养病,龙岳山庄也在南方,会不会是有什么关联?”
“等等!”楚然突然打断他们,似乎想到了什么:“五弟说得没错,母后曾经体弱多病,据说是在十六岁时才逐渐好转,后来母后的身体一直很好,后宫的妃子们三天两头传太医,只有母后,每次太医例行问诊都说皇后娘娘身体康健。这难道不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