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死了，比历史记载的晚了四个月，大概是因为李冰提前从辽东带回了野山参，为本就将死的身体注入了一丝的生气。

杜如晦的葬礼办的极体面，毕竟也是位列右仆射的蔡国公。

李冰到的时候整个蔡国公府已经是满屋缟素，女人的哭嚎声响彻入耳，在后世的李冰就不喜欢参加这样的事情，更何况杜如晦是李冰走进长安城之后，第一个向自己伸出手的长辈。

对于这样爱护自己长辈的去世，李冰虽然十分的悲伤，但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杜构和杜荷那样哭的可怜，也做不到杜楚客一般，依旧能文质彬彬的接待来客。

李冰跟几个国公一起坐在角落里，悲伤的氛围让每一个人都没了说话的欲望。

杜如晦原本已经是辞官了，但不知为为何在家修养了不足一月就又回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上。

直至病重，才回家养病，而后病重死在了家里。

杜如晦追封司空，莱国公，谥号为成。

李二亲自出现在了杜如晦的国公府上，甚至超乎李冰想象的大哭了一场，也不知是真的舍不得杜如晦而太过悲伤，还是演给诸多的贞观老臣们看的。

李冰甚至怀疑李二的袖子里放了生姜，因为今日的李二超乎了他对李二的认识！

李二是被内侍搀扶着离开蔡国公府的，随后就下令停朝三日，说法则是因为陛下大哭了一场，导致身体虚弱，不能处理朝政。

李冰机械的回了家，但现在他依旧不能接受杜如晦的死亡，就像他当初无法接受陇右小城之中那些兄弟们的死亡一样。

虽然李冰和杜如晦相交不多，但李冰能感受到杜如晦对自己的亲近之意的，杜如晦是真的像老程一样拿李冰当子侄一般对待的！

在泾阳侯府的书房里枯坐了一日，李冰才算平息了自己内心波涛，无论接不接受现实，这一切总该面对的。

长安传回了消息，接任兵部尚书的是李靖，这也是个李冰的熟人，倒是在李冰的预料之中，毕竟那个位置要么是一位重臣去做，要么就是个独臣做，李靖很明显是独臣之中的代表。

老程家在泾阳也造了个宅子，老程平日里就在宅子里种种地，练练武，颇为自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安城变得越来越乌漆嘛黑了，不想争权夺利的人，都在逃离那座天下最大的城市。

八月末，颉利这个贞观初年最大的战利品，终于进京了。

李世绩终于放弃了从漠北搜刮战利品的行动，从那片已经几乎沦为无人区的土地离开了，因为李冰的缘故，唐军习惯了在刚打下来土地上大肆收刮，不仅可以犒赏三军，还能给主将和朝廷带来不菲的收入，这甚至已经成为了大军出征的基本套路！

最轻便的赏赐给士卒，次一级的留给将军，最重最不容易运输的留给朝廷，这甚至已经成为了惯例。

原本四月时就要回长安的大军，在八月漠北快要下雪的时候，才赶回了长安。

李世绩足足搜刮了四个月，足可见这一次李世绩的收获会有多么可怕！

据孟合送来的消息，李世绩甚至都没放过突厥历代可汗的埋骨之地，最重要的是，还是颉利带着李世绩刨了自家的祖坟！

李冰不得不承认颉利真的是一个枭雄，为了报命能做出如此不要脸面的事，也怪不得他最后能病死在长安！

李二亲至顺天门，军中的诸多官吏押解颉利向天子敬献了战利品。

李冰没有去凑热闹，并非是内侍没有给李冰送来消息，而是李冰自己不想去凑这个热闹，这种只涨面子没有什么实质利益的活动，李冰懒得去，尤其是想起李二，李冰就能想起那日在蔡国公府哭的稀里哗啦的李二。

太假了，李冰愈发的不喜欢李二了。

李冰只听说敬献战利品的车队足足延绵了近十里，还有包括数万头牛，数万匹战马，数以十万计的羊，留在了北方并未带回来，而是直接留在了皇家的牧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