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人,几十匹马,奔驰在陇右的戈壁上,周围没有任何的参照物,任何人都有可能在这一片无尽的天地里迷失方向。但李冰不会,每年中都有六个多月的时间,李冰都奔驰在这片戈壁上,再陌生的路也会变得熟悉,小城的马也能自己找到回城的路。
“队正,我们的目标是什么?”孟合的语气有些激动,他自武德元年参军以来从来都没这么富有过,每人五十只雁翎箭,一把短弩可三发齐射,每人三匹精壮的战马,两天的干粮则是撒盐晒干的牛肉干,每个人还有一小壶三勒浆,这配置对于边军罪卒来讲,实在是有些太过于豪华了。
“羌人部落,人口五百余,控弦之士八十,目标是一个时辰之内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射杀羌人,不必劫掠财货,只杀人!”孟合有些不懂李冰的话,这样的仗打起来完全不值得,甚至可以说是大大的亏本的!完全带不走首级,无法计算军功,而且用如此精良的雁翎箭射杀羌人牧民和布甲轻骑兵,完完全全就是浪费!在长安一支精品雁翎箭的价格不会低于五百文钱,而他们却连一只羊的战利品都带不走,难道只是为了杀人?
“主要射杀羌人男子,引出骑兵快速绞杀,我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机会!都准备好!”
骑马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但如果你骑了一整天马之后,你会感觉你失去了自己的屁股,几个骑术较差的罪卒大腿内侧已经磨出了血,但李冰也仅仅是交代他们用丝绸包裹好伤口,就不再理会了。
第二天,就着三勒浆吃了几大块牛肉干,就再次骑上了马。
半个时辰不到,李冰一挥手制住所有人,带着孟合爬上了一个十几丈高的土坡,顺手一指,孟合就看到一片破烂的帐篷和木栅栏围成的小部落,孟合甚至能看到在栅栏里面摔跤的儿童。
“你带十人由左至右绕行一圈,见男丁就射杀,我带剩下的由右至左,汇合之后在坡下汇合,等对方骑兵出来再射两轮,之后随我冲杀,记住只有一个时辰,你的人如果杀红眼了,被对方支援围住,别怪我!”李冰的语气很冷,因为他见过很多罪卒,在劫掠和杀戮之中失去了本心,被羌人围杀致死的不在少数。
“牧民……也杀?”孟合的声音有些颤抖。
“呵,牧民?一个从小就训练骑马,射箭,摔跤的成年男性叫牧民?在我眼里,他们就是没有马的骑兵!记住了,我们不是为了自己杀人,你现在多杀一个,秋天到达小城,到达兰州城下的羌人就会少一个,我不相信你没看过每年邸报上羌人劫掠汉人的数量,哼!”孟合心头一颤,每年送往长安的邸报他都能看到,不过那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每年都会有几千汉人被羌人劫掠至草原上,但却没有哪个人告诉过他,他只要杀一个羌人,就能救一个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