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要封印万花结?”白桃一震,脑子里一片空白。
封印万花结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非死即伤,无论哪一种,白桃都不希望黎侑去冒这个险。
她一咬牙,“俞翕师叔,我们去找阵眼,天帝陛下和太子继续用灵力撞开它!”
三人异口同声:“好!”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闪过,光芒刺眼,四人皆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眼睛,再放下手时,只见从黎侑身体中飞窜出几缕白烟,直冲到那朵冒着黑烟的紫薇花中。
随着白烟的进入,紫薇花逐渐合拢,黑烟也随之消散。
俞翕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面色苍白:“血......血煞?什么时候......”
应元亦是一脸震惊,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半空中的黎侑猛地吐了口鲜血,乌黑的血液落在地上,他的身子也直直地坠落到了花白的雪地中。
结界随着黎侑的倒地而消散,白桃立即冲了上去,如愿以偿地抱住了呼吸虚弱的黎侑。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我、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白桃竭尽所能地抑制住自己嚎啕大哭的冲动,眼泪止不住地滴落在黎侑的脸上,她浑身都在颤抖。
结界会因为阵眼被破坏而消散,白桃根本没有思考破解之法的时间,除此之外,结界若是自行消散,只可能是设下它的人已经不行了!
黎侑眼睫轻颤,终于睁开了眸子,他望着白桃,虚弱地拂去她脸上的泪水:“我便是不愿你如此难过,才去向孟婆讨了那碗汤,早知如此,就该骗你喝下,而不是倒了它,换成独茶。”
白桃只觉得吸入的空气都化成了刀剑,狠狠地扎进她的心里,剧痛无比。
原来那碗被她假装喝下又吐出来的,根本就不是孟婆汤!
黎侑没有力气抬手了,便虚虚地抓着白桃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我与你下过两盘棋,第一次,你输了,许诺会在你我成亲之日为我舞一曲,如今,无法兑现了......”
白桃用力地摇着头:“不,不!我学了!我学会了!我和应咺只是为了花族的支持才成亲,我们会和离,我会嫁给师父,我会给你跳舞,我会的......”
白桃呜咽着,俯下身去亲吻他冰凉的嘴唇:“师父,你不要死,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好不好?”
黎侑眼角沁出泪水,在微弱的光下格外晶盈,他嘴角微微扬着,轻声说:“好......这一盘棋,今日也算是尽了,你还是没能胜过我,愿赌服输,你......你去寻孟婆,让她再给你一碗汤。”
“我不!我不要忘了你!”白桃紧紧地抓着黎侑的手,撕心裂肺,“我一定能救你!”
白桃立即凝聚起灵力,不要命似的拼了命地不断往黎侑的身子里灌。
黎侑没有挣扎,声音虚弱:“好,我信你,你活下去......”
到后面,他声音已经轻得听不见了,白桃便将耳朵凑到他的唇边,努力地去分辨他说的话。
“好、好!师父,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再也不任性了,我再也不自大了,我、我一定要救你!”
“我不会喝孟婆汤,我下一世,还来......”黎侑逐渐沉睡了过去,安详地不像话。
白桃轻轻地晃着他的身子,不停地唤着:“师父......师父!”
可怀里的人已经冷成了冰块,再也没有一丝气息。
他嘴角一直带着笑。
在昆仑山上,他们第一次相见时,逍遥殿里,她第一次唤他师父时,他教她剑法时,将军府里,他们第一次接吻时......他都是这样,微笑着,眉眼弯弯,温柔至极。
可如今,她瞧不见他那双温柔地像是载了星辰的眸子了。
天上飘下点点雨滴,只片刻便开始下起了大雪,冰冷美丽的雪花在空中傲然盛放,落在地上,转瞬即逝。
白桃一身火红的嫁衣,满世界的白里,她像是一簇火焰。
她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师父......师父......阿桃求求你,你醒醒吧,师父......”
她去亲吻他合上的眼睛,去亲吻他的眉毛,将他冰凉的唇含在嘴里。
他没有如以往一般睁开眼,温柔而又霸道地回应她。
白桃呜咽着,将头埋在他的心口,手中的灵力仍旧不断地汇向他的身子里。
“师父,不怕......阿桃会将你带回来的。”
如果带不回来,她便去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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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已停,谷沟两头的山顶上赫然立着天界魔界的士兵。
应元忍着悲痛回到了天兵队列的最前方,瞪着对面峰顶的炎广,面若冰霜,应咺站在他身后,手执七星龙渊,亦是黑沉着一张脸。
炎广大笑了几声,说:“今日突然来了兴致,将这万花结打开来玩玩,可忘了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婚之日,实在是惭愧!”
说着,他一扬手,扔了个宝塔状的东西过去,“有借有还,我炎广向来讲理!这战神的血还真是好用,就只凭着地上干涸的血渍,就把我费力研究千年的万花结打开了。多谢、多谢啊!”
应咺连忙往山谷中的白桃望去,见她似乎没有听到,松了口气。
应元拔剑一挑,变小了的锁妖塔落到了他的手中,咬牙切齿道:“万花结一开,魔力被释放,三界都将毁于你手下,那些百姓何其无辜!我今日就要替这三界的冤魂讨个公道!”
炎广笑望着应元,拍了拍手:“好,我便要看看,万人之上的天帝究竟如何来讨公道。”
应元沉着脸,喝叱一声:“天兵听令!”
峰顶爆发出一阵整齐的呼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