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应咺也走远了,白桃从黎侑的怀里钻出来,往小厨房里跑,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两罐黝黑的酒罐。
白桃望着黎侑,一脸得意。
黎侑无奈地笑着:“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你自己先找到了。”
白桃不信,一语戳破他:“惊不惊喜我不知道,但若师父愿意,藏在院角那棵树下的酒,我也能一并挖出来。”
她鼻子一向灵得很,树下那浓郁的酒香早已经馋了她许久。
“树下的酒还未到时候,厨房里的酒重阳昨日才带回来。”黎侑从她手里接过酒坛,轻放在石桌上,“我酿的酒,全都只是你一人的。”
白桃经不起他温柔的撩拨,脸立刻红了一大半,“以前我喝酒,师父总是千叮咛万嘱咐,说饮酒伤身,眼下忽然酿这么多酒,加上逍遥殿里的那些,师父是打算开一个小酒馆?”
“是一个好主意,我很感兴趣。”黎侑将她拦在怀里,下巴靠在她的肩上,眼中的哀伤一瞬即逝,“日后若能够与你开一间小酒馆,在凡界过一段平凡的日子,属实让人期待。”
白桃扬着嘴角,眼里荡漾着幸福:“既然这样,那师父可要做好准备了,到时候生意兴隆,酿的酒不够卖可怎么好?”
黎侑喉结一滚,呼吸变得深沉。
桌上酒香诱人,白桃任由黎侑抱着自己,腾出的手去解捆着酒罐的红绳,黎侑见她馋的双眼冒光,只好不舍地松了手,放她去喝酒。
白桃喝了一大口酒,赞叹道:“不愧是师父的手艺!还好小大人先走了,不然日后要多一个和我抢酒喝的人,还是未来的天帝,拒绝不得,难办啊难办。”
黎侑含笑望着她:“太子从不饮酒。”
白桃立即冷笑两声,摇着脑袋,不说话。
黎侑问:“看来事实并不如我所言?”
“啧啧啧......”白桃压了压声音,“我第一次住进沭阳宫那日,夜里我去寻他,想和他分享来自昆仑山的美酒,结果没想到他自己早已经喝的不省人事,还拉着和浚一起睡在了他院中的树下。”
黎侑一愣,有些惊讶。
白桃又说:“只是为什么要偷偷地喝酒?喝酒这种事情,又不丢人。”
忽然想到什么,黎侑望着白桃,一字一顿:“是,不丢人。”
喝酒不丢人,醉酒后的白桃,朝她跪拜道歉、胡言乱语,让枯树开花.......
没事,都不丢人。
白桃当然也想起了自己醉酒后曾让桃花开遍皇城,可她只记得这些,并不记得其他,于是厚着脸皮装作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红着脖子扯开话题:“师父酿酒的手艺真好,和谁学的?”
黎侑面色一僵,半晌没反应过来。
白桃戳了戳他的手臂,又问:“我能学吗?”
“能。”黎侑抬眸,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扯,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背对着他。
白桃安分地坐着,不敢乱动。
黎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时无异:“桃花酒,是由你父亲酿制,用来讨你母亲欢心的酒。”
白桃喝酒的手一顿,险些呛到。
黎侑看着她握着酒坛的手越来越用力,将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你爹......本只是太上老君炼丹炉下的一味真火,一日被风吹散,落地时成了一个婴儿,在太上老君身边长大。”黎侑眼神深邃,“他明明是一味真火,外表却冰冰冷冷,鲜少说话,每次开口也只是简短的几个字。要、不要,好、不好......只在和你母亲说话的时候,才会变成:我......我要,我......我觉得好。”
白桃轻笑一声,握着酒罐的手逐渐放松。
黎侑莞尔一笑:“你的母亲,真身是一朵紫薇花,小时候偷跑出百花谷,偶然间和你的元叔和云姨相识,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后来你母亲喜欢上了你父亲,他们三人变成了四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父亲明明那样沉默的一个人,自从见到你母亲,就像是浇了油的火苗,跟着她四处胡作非为,有一日他们四人逃课打鸟,被先生抓住,先生大怒,结果你猜,先生惩罚他们做什么了?”
逃课被先生抓住,无非就是抄书罚站,但黎侑既然这么问了,白桃并不觉得只是这样简单的惩罚,认认真真地思考后,猜道:“让他们打很多很多鸟?”
黎侑摇摇头:“不是。”
白桃期待地望着他。
黎侑嘴角噙着笑:“云碧自幼不爱吃蔬菜,先生罚她吃了一月的白菜心,应元最怕他父亲,先生就罚他连着一月,日日去他父亲的书房里背书,背很难的句子。”
白桃觉得当初的他们很可怜,即便是黎侑罚她,最厉害的一次就是不让她喝酒。相较之下,白桃只觉得自己的惩罚真的很轻。
她问黎侑:“那我爹和我娘呢?”
黎侑环住了她的腰,一边回忆一边说:“你母亲的性子和你极像,天不怕地不怕,先生头疼得紧,你父亲也舍不得她受罚,于是对先生说:我来替她受罚!结果先生更加气恼,抓住了你父亲怕生、寡言的小辫子,罚他在众仙者面前背一篇文章。”
“我爹背了什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