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玄青的故事(2 / 2)

玄青笑了笑,“我从前也特别喜欢下雪,但是一下雪,就会变得很冷,我和我娘没有衣服穿,娘就抱着我,我们一起缩在一床好心人施舍的被褥里,那时候,我对雪又爱又恨,不过下雪天的好处,总归是多过不下雪的。”

白桃从没有经历过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对于玄青的经历十分同情,却知道玄青这样一个较真的性子,定然会因为她的同情而不悦,说话时也多了些小心:“为什么这么说?”

或许是因为回忆起了从前的日子,玄青的眼中多了些光芒,不再似平日那般,像一潭死寂的湖水。

“听我娘和我说,我出生的那天也下了很大的雪,接生的婆婆都说我怕是留不住性命,可我硬是扛了下来,所以每当我生辰时,我娘就会用雪给我堆一个雪人,再给我捏几个雪团子,淋上酱汁,很好吃。”

“雪人是什么?雪团子又是什么?酱汁是什么酱汁,难弄吗?”白桃舔了下嘴巴,有些馋了。

玄青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一个一个地给她解释:“雪人就是用雪堆成的小人,雪团子就是用雪捏成的团子,酱汁就是厨房里的酱汁,可以是酱油,再加些干菜,但是不能加盐巴,盐巴撒上去雪团子就变成水了。”

白桃点着头,一副一知半解的模样,看得玄青笑出声来。

“不过......娘去世的那年,没有下雪。开春时我将娘葬在了鸟族飞羽城外十里地后的一片地上,那里有一条溪,溪旁有棵桃树,我和娘常在那里看景。因为偏僻,倒也没几个人知道那地方,偏偏那日风很大,桃树又开满了花,风一吹,桃花漫天的飞,我觉得那是上天为我的悲哭泣,忽然,风里飘来了一只帕子,跟着帕子来的,还有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

“她带着我回了桡府,让下人给我吃食,收了我做她的侍者。后来,我发现我娘当作宝贝的玉牌是桡府当家的贴身玉牌,又发现那个小姑娘是我同父异母的胞妹,很可笑,她的父亲丢了我,她却又把我捡了回来。”

白桃早已从稻草上坐了起来,隔着一道铁栏,愣愣地看着玄青。她猛地发现,玄青说起桡轻曼时,眼中的光芒是她从未见过的,忽明忽灭,似是在伤感,可又像是很开心。

矛盾,纠结。

玄青叹了口气,猛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马板着一张脸,“我方才说的,你不能和任何人说,必须马上忘记!”

白桃愣了一瞬,而后哈哈地拍腿大笑,望着他由白变红的一张脸,说出了一个事实:“就算你让我忘记,我也忘不了啊,更何况,我若真的要和其他人说,又和谁说呢?即便是有人听,我想说你也拦不住啊!”

玄青自然知道白桃不会说出去,看着她笑得开怀,也没再说什么。

他没有告诉白桃,他站在溪旁时,早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念头,可以说,是桡轻曼的出现让他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白桃笑够了,按了按眼角,问他:“所以说,你因为她是你的妹妹就在暗中保护她。可你又真的了解她吗?你有想过有朝一日她知道了你的身份,她会如何吗?”

且不说桡轻曼这样一个心高气傲之人会接受玄青的善意,白桃能想象玄青忽然从下人的身份变成桡轻曼的哥哥,她的脸色究竟会有多差。

玄青严肃地说:“我刚做她的侍者时,的确犯过错,她也将我赶出过桡府,不过后来还是将我寻了回去,还曾因为冤枉了我,和我道歉。”

听到这句话,白桃惊讶地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望着玄青。道歉这种事情,似乎不是她桡轻曼会做的事情。

“真的!”玄青强调着,“好在当时她又重新接纳了我,否则我根本不可能知道炎广竟然为了控......控、控......对她下毒。”

每当提到有关炎广的事情,咒术便会让玄青出不了声,白桃实在惋惜,也十分无奈,“所以你就答应炎广,帮他下毒,在将军府给他当内应,他就会给桡轻曼解药?”

玄青双唇紧闭,眼神焦灼,望着白桃一声不吭,可额上青筋爆出,硬生生地逼出了一头的汗。

白桃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糕点丢给他,正中他的胸膛,“给你的,若是不舒服,捏一捏会好受些......这炎广怎么这么会呢!这咒能解吗?”

就像是一摊桃花酒就摆在她面前,她却打不开酒坛的盖子,偏偏酒香香得醉人,让她抓狂。

玄青双手捧着糕点,望着油纸上的褶痕,不语。

白桃连连叹气,忽然觉得景色都不美了,干脆合了眼,“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