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喜笑了,忽地,她眼眶红了红,眼神变得阴鸷。
从殿外走来一群气势汹汹的人,为首的是一个黑衣男子和一个黄衫少女,二人一前一后跟着宫女踏入殿门,站定在大殿中央。
这一瞬,大殿内前所未有的安静,众人用皆瞪着眼瞧着那两人,又疑惑地望着左右两侧的人,更加疑惑了。
黄衫少女走在前方,站定后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细腻:“桡氏之女桡轻曼,拜见天帝、太子,见过天尊、司命神君,见过各位族长、长老。”
整个大殿内,桡轻曼独独没有向天界长公主云喜行礼,起身时目光却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桡轻曼勾唇一笑,满是戏谑,“轻曼今日路上因事耽搁了,来地迟了些,还请天帝陛下恕罪。”
应元扫了眼云喜,见她端坐着,并未生出什么情绪,盯着桡轻曼说:“你前来道贺,本帝自然会携整个天界欢迎你。”
桡轻曼一笑,正欲开口说贺词,应咺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桡上神,皇姐因久居宫中,不常外出,恐怕你还不认识。今日我便来介绍介绍,我身旁这位是我的皇姐,天界长公主,云喜。”
云喜一愣,震惊地望着应咺,方才还是故作无事的神情,如今眼眶都湿润了。
众人自然听出了其中的玄机,望向桡轻曼的目光有了几分不悦。
站在桡轻曼身后的炎广大笑着开口:“太子有所不知,这二位怎么能说不认识?可是交情不浅啊!上次见面时还约好,今日一定要在乾坤塔外聚一聚,姐妹情深呐!”
桡轻曼跟着笑,望着云喜时真的像是两位闺中密友,眉眼弯弯,满是喜悦,“魔主所言极是,却也是轻曼疏忽了,竟然因为关系要好便犯了这样大的错,该罚,该罚。桡轻曼见过云喜公主,还望云喜公主莫要恼怒。”
说着,桡轻曼向云喜福了福身子,笑意盈盈。
在场之人神色这才有所放松,可云喜笑容却在听到这句话后变得僵硬,满眼惊恐,不可置信的望着桡轻曼,偏偏还要装作一副平静的模样。
桡轻曼起了身,冲云喜笑着走去,在众人的目光下,与她同坐了一张宴席,云喜也并没有拒绝,大大方方地分了一块地方给她。
可相较于桡轻曼的笑容,云喜的表情有些莫名的古怪。
桡轻曼坐下后,她身后的炎广往前行了一步,笑得桀骜,随意地抱了一拳:“我炎广,代魔界众生向天帝道贺!”
简短的一句话,带着炎广的笑声回荡在太和殿里。
应元依旧面色如常,微微抬手道:“魔主,坐。”
坐在哪里,应元没有说。
眼下开宴依旧,空余的坐席已经被撤去,没有能让炎广落座之处。
和上回生辰大典时一样,如今桡轻曼代表的是桡氏一人只身前来道贺,但意味却截然不同。鸟族桡氏指派长女赴宴,是态度敷衍,是不敬,天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追究。但如今,桡氏是横在天界和魔界之间的另一道不可忽视的势力,即便她桡轻曼是只身前来,也算是尊敬。
即便是天帝没有吩咐,宫女也会立即搬来桌案坐席让桡轻曼落座,但以炎广如今的身份,负责的宫女在没有收到主子吩咐的情况下,只能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炎广似乎就要这样尴尬在大殿中央。
黎侑把玩着手中的云遥扇,指腹轻抚过扇骨上凹凸不平的纹路,目光柔和,声音平淡:“本尊听闻近日魔界事务繁忙,不知此次魔主不远万里前来道贺,族内事务可还放得下?可需要帮忙?”
座下几位长老跟着嘲讽出声。
“是啊,魔主对天界可谓是用情深啊,如此忙碌还抽身前来赴宴。”
“不知魔主麾下的尚榆如今可还有闹事?我可听闻他不是个省油的灯。”
“魔主还未成婚吧?也是,魔界族群稀少,倒也不必通过此法来巩固统治。可魔主这也早到了成婚的年纪......”
“若是魔主开口求助,我天界定会鼎力相助。”
一时间,安静的大殿内传出几声轻笑,调侃之人虽不多,却句句正中炎广的痛处。
俞翕也啧啧地摇头,声音不高不低,带了笑意:“也不知道我等何时才能赶赴魔宫,赴一场魔主举行的宴会?别是没有机会了吧?”
炎广不怒反笑,举手作揖,“诸位如此关心魔界事务,我真是感激不尽,只是这赴宴之事怕还真要再等些时日,待我魔界宴请四海八荒时,各位要赏脸啊!只是天尊所问,我确有一事相求啊。”
黎侑道:“天界守护三界天平数千余年,凡正道之士的合理请求天帝自会应允,若是魔主觉得合适,不妨相求于天帝?”
俞翕小声嘀咕:“正道之士,那魔主相求......怕是不合适吧?”
声音虽小,却清楚地落入众人的耳内,少有的,平日里那些觉得司命神君言语刺耳的人,竟认为今日他的话十分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