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是被嘈杂声吵醒的,意识回拢之前,浑身上下的疼痛先占据了她整片大脑。
她睁了睁眼,看见了蔚蓝的天,还有一根树枝,茂密的树枝替她遮去了大部分的光。
“阿桃?”应咺的声音传了过来,“你醒了?你方才怎么突然......”
白桃的记忆开始回流,她猛地从应咺身上弹起,四处寻找着记忆中站在猼訑前的黎侑,可无论哪里都找不到。
她惊慌失措地问道:“师父......我师父呢?”
“你在说什么?”应咺见她满身的鲜血,心疼得要命,轻轻扶住她的手臂,“饕餮已经受了重伤,被两位将军和重阳一起压了回去。”
“师父呢?我师父呢?”白桃根本不关心饕餮如何,她只想知道黎侑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说:“我方才、方才看见师父站在猼訑前面,猼訑冲向他,他......我......”
白桃说着,眼泪开始往下掉,焦灼又担心,慌张无措地看着应喧。
她很害怕黎侑受伤。
应喧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只能轻声说:“天尊在将军府,他没有来,也没有猼訑。不要害怕,已经没事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搂住白桃,将她带到怀里来,伸手想要替她擦拭眼泪,却被她先一步拦住,自己擦干了泪水。
白桃心有余悸,目光仍在四处搜寻着那抹白色的身影,低头时看见自己一身的血,不由得愣了一下。
鼻腔中满是血腥味,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忙俯下身子,一阵干呕。
木灵儿特意又去小溪的上游取了些水回来,准备替白桃洗洗脸上的血迹,回来时见她脸色苍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白桃干呕的难受,捧着装着溪水的树叶,仰头一饮而尽。
木灵儿轻轻地拍着白桃的后背,“司命说了,你方才那股灵力爆发得突然,不能轻易挪动身子,以免发生危险,所以让我们等你醒了再带你回去。”
白桃声音嘶哑:“我真的看到猼訑了,你们都没看到吗?”
应喧和木灵儿对视了一眼,眼里皆是担忧。
应喧伸手替她擦拭脸上的污渍,摇了摇头,目光深幽,“你放心,猼訑没有出现,天尊也不在这里。”
白桃别扭地扯了扯身上蔫巴巴的衣服,委屈地说:“难道是幻觉?我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不是得了什么病吧?”
应咺见她要脱衣服,连忙慌张地背过身子。
“你今天真的吓坏我了,忽然冲了出去,又释放出那么强的灵压,还把饕餮的胳膊给刺了个洞!”木灵儿替她解开了外衫,上头还能拧出血水。
白桃惊愕道:“我还把饕餮的手臂刺了个洞?”
“你竟然真的不记得了。”木灵儿拧着眉,面色凝重,“我方见你吐出的血里有些硫磺色的粉末,怀疑你中了致幻的毒,但并不确定,眼下看来,恐怕就是如此,好在中毒不深,只要排出残留的毒素即可。”
白桃叫苦连天,“我又招惹谁了,天天受这样的苦!先是喝了井里的毒水,这又是哪个家伙在糕点里放了这些?”
“糕点?”应咺忽然想起昨天自己给了她一些绿豆糕,“是我给你的那些?”
白桃又扯下一件被鲜血染红的外衣,见身上只剩了一件单衣,也不敢继续脱了,点点头,“我今天早晨是偷偷跑出来的,没敢去饭厅吃饭,昨天那些糕点我都没吃,就当作早饭了。”
应咺蹙眉,认真地道歉:“那毒应该是冲着我来的,没想到连累了你。”
“又不是你下的毒,你道歉做什么?”白桃揉着酸痛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肩膀的伤口,惨叫一声。
木灵儿毫不留情地在她手背上拍打一下,“叫你不安分,疼了吧,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