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妆容似乎不再那么奇怪了,甚至,黎侑开始觉得这样也很美。
很可爱。
他的喉咙似乎有些发干,黎侑下意识地端起水杯,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有水了。
“我来!”白桃趁机献殷勤。
她起身时带起了一阵风,其间夹杂的胭脂味让黎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最喜欢的,只属于白桃身上的桃花香,被这阵胭脂水粉味遮去了不少。
白桃笑着将满满一杯水递给黎侑,他接过水杯时不慎将茶水洒出了一些,落到了他白净的衣袍上。
白桃又立即拿过他桌面上摆着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衣袍上的茶渍。
忽然,她正动作的手被黎侑一把握住。
他呼吸稍显急促,“我来。”
不过,他的手没有松开。
就着黎侑的力道,白桃握着帕子替他擦拭衣袍。
他似乎有些紧张,手心渗出了汗,有些湿润。
白桃不由得摒住了呼吸,心跳都跟着慢了下来。
衣服上的水渍逐渐散去,黎侑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抬首,缓缓道:“阿桃,为师闻不到你的味道了。”
白桃干咽了一下,“什么?”
黎侑另一只手轻轻覆上白桃满是水粉胭脂的脸颊,白桃一颤,下意识地想躲,黎侑眼疾手快,拖住了她的后脑勺,她没法躲,慌张地回避着黎侑的视线。
黎侑眼中泛起异样的光,“其实你不必用这些东西来装饰你自己。”
白桃有些呆住了,他脸颊上的微红看的她想入非非。
黎侑手上凝着乳白色的灵力,轻轻抚过白桃的眉、眼、鼻,停顿在她的唇上,所过之处,胭脂水粉瞬间消失。
他的声音很轻:“你只站在我跟前,我的眼里便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白桃觉得自己听错了。
她的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颤声道:“他、他们说,女为悦己者容。”
黎侑收回的手一顿。
“师父,师父能让阿桃感到开心,所、所以......”白桃别过脸,握着帕子的手一紧,“所以师父,是阿桃的悦己者。”
黎侑望着白桃,有些无奈。
他被三界称颂,学识渊博、能文能武,不求白桃能够与自己月下对诗,却也不曾想过她是真的对文学一窍不通。
“女为悦己者容。”黎侑轻声重复着这句话,笑出声来,“那为师身为阿桃的悦己者,该如何让阿桃愉悦?”
白桃飞快地眨着眼睛,在心里总结着措辞,头顶又传来黎侑的一声轻笑,“好一个悦己者。”
他的现在很开心!
白桃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趁热打铁,“师父,下凡......”
黎侑点头,“好,我明白了。”
他松开了握着白桃的手,拿起桌面上的毛笔,准备写些什么。
白桃好奇地凑上前,黎侑却忽然不写了,两人对视着,白桃催促道:“师父,写呀!”
黎侑往后一仰,将笔放下了,靠在椅背上,问道:“阿桃的悦己者,只有师父一人可好?”
白桃想也没想地点头:“好!”
“从今往后,都只有我一人?”
白桃一个劲地点头,“只有师父一人!”
黎侑满意地笑了,这才重新拿起笔,边念边写:“天帝亲启,爱徒心系三界,欲与我军同进退,但身为其师,难以安心。阿桃为女子,且,尚未学会飞行之法......”
黎侑一顿,望了眼白桃,抱歉道:“为师的过错。”
白桃摇头,“不怪师父。”
黎侑继续念,继续写,“请天帝特许,再派遣天兵千名,坐骑千头,营帐百余,粮草千石,以全黎某护短之心。”
白桃越听越不对劲,抓了抓脑袋,问:“我一人前去,为什么要新增这么多东西?”
黎侑叹了口气,说:“调遣兵马手续繁琐,早几日为师已经将兵马的数量上报给天帝,如今这些,是为了保护阿桃新增加的,得重新申请。”
白桃震惊地拿过纸张,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番,问:“这天兵千名,为何?”
“饕餮凶狠,保险起见,必须派人保护你。”
“那为何要坐骑千头?”白桃几乎要破音,“干脆让这几千头坐骑去对战饕餮就行了。”
“千名天兵,自然要千头坐骑。”黎侑摘下腰间的扇子,慢慢地扇着,似乎这几千的数量只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那、那这营帐百余?”
“十位天兵住一个营帐,千位不就要百余个吗?”
“粮草......千石?”白桃将纸张放下,不可思议,“知情的人才知道我们失去收服饕餮,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这是上赶着给饕餮送吃的去了!”
黎侑笑出了声,“这些都是,必、需、品。”
一字一顿,犹如一块块石头砸到了白桃的心口。
白桃咬咬嘴唇,忽然不知道自己折腾这几天是为了什么。
“罢了,罢了。”白桃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我不去便是了。”
“不去了?”黎侑叹气,摇头,“太可惜了。”
白桃望着面前一下一下扇着扇子的黎侑,心中五味杂陈。
“那......”黎侑扇着的手忽然一顿,凑上前来,问,“那我还是阿桃的悦己者吗?”
白桃十分不情愿地点头,“是。”
黎侑放心了,笑得比之前还要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