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嗣呵呵一笑,朝着庞痤拱手道:“大将军,这些不过是末将的浅薄看法,不值一提。”
和一个傻子争辩,自己也是傻子。
庞痤问道:“除此之外,聂将军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闻言,聂嗣轻轻摇头。
“所谓的聂嗣也不过如此么。”有人小声议论。
聂嗣面色平静,仿若没有听见。心底实则是在冷笑,他当然考虑过怎么出兵,但是看了扈衝的表现以后,他选择闭嘴。
至于庞痤,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朝廷大军一旦抵达荆州,叛军就会立即投降。同时,他也没有采纳聂嗣的意见,派出两路大军,分击叛军。因为,他手中只有十万新军,可没有二十万大军。一旦分兵,很可能会被叛军逐个击破。
最终,还是庞痤自己拍板,大军走荥阳郡南下。其实,大军也可以走河南郡直接南下襄城郡,但问题是那全是山路,行军不便,且后勤不好安排。走荥阳郡东出,一片坦途,尽为平地。
当然,庞痤没有说的是,这其实是大司马的决定,他这次向众将问计,只是想看看他们的表现。结果嘛,他对自己老部下的表现很失望。反而是聂嗣三人,表现的很稳重。
第一件事情说完,便轮到第二件事情。
“诸位,天子决定,六月十五,祭祀九州鼎,酆朝历代先祖,誓师出征!”
闻言,聂嗣神色一变。
他自然知道这不会是天子的命令,极有可能是邓亥等人做出的决定。他吃惊的是因为庞痤说,这次出征要祭祀九州鼎。朝廷祭祀九州鼎,这就足以说明朝廷对这一战的重视。
当然,很可能朝廷也是想借此表明他们剿灭叛军的决心,好震慑其余二王。
会议持续一个半时辰,旋即散去。不过庞痤却是将扈衝等人留下,大骂道:“愚蠢!”
“你以为义阳王是什么?他是手握二十万大军的反王!”
“破砖烂瓦?”
“望风而降?”
“你们是肉吃多了堵住脑子了吗!”
庞痤指着一众偏将骂道:“枉你们跟随我多年,枉你们在军中服役多年,居然如此鼠目寸光,见识竟如此浅薄!”
一通狂轰乱炸,喷得扈衝等人脑袋快埋进了肚子。
庞痤道:“我知道你们轻视他们三人,但是我警告你们,这一次剿灭叛军,非同小可,倘若你们敢因私废公,休怪本将不念旧情!”
“末将不敢!”七人纷纷表示听话。
“滚!”庞痤背过身子,怒骂一声。
七人纷纷抱拳一礼,而后退出大帐。
扈衝走在一众人中间,不满道:“我们追随将军多年,在南北两军劳苦功高,这一次居然让我和那个十八岁的黄口小儿同帐议事,简直就是在羞辱我!”
他最恨的不是阴休对他的嘲讽,他恨的是区区一个十八岁的聂嗣,居然和他平级!
这让他不能接受。
有人劝道:“算了,忍忍吧。那个聂嗣,毕竟是廷尉之子,背后有人,咱们还是不招惹为好。”
“这是军中,不是朝廷。廷尉的手,再怎么长,也不可能伸进来。”扈衝冷冷道:“我迟早会好好教训他们三人,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尊重前辈!”
人的怒火是会转移的,原本扈衝只是单纯看不起聂嗣三人。但是被庞痤一通乱骂以后,他对聂嗣等人的恨意变得更加刻骨铭心。
当然,聂嗣三人早就离开营帐,并不知道庞痤教训了扈衝。
“军心浮躁,此战必危!”夏阳悌骑在马上,冷冷的说着。他忘不掉扈衝愚蠢的表现。
阴休沉默不言,但是其难看的脸色已经表明一切。
就连聂嗣现在都在自我怀疑,和七个这样的人并肩作战,他能打得赢么?
这不是五打五,这是一打九。
“结党相连,毁谮贤良,可远而不可亲也。”
他实在无法想象,庞痤要是听信此人之言,他们到时候会死得有多惨。
这时候,阴休忽然问道:“伯继,你真的没有破敌之策么?”
聂嗣摇摇头,坚决道:“没有,这一次义阳国击溃长城军团,士气旺盛,不好动手。”
阴休皱眉,他觉得聂嗣没有说实话。
另一边的夏阳悌倒是没有纠结聂嗣的破敌之策,而是说道:“不管如何,既已准备出征,我们就要做好准备。”
这个准备,显然是有两个意思。
其一是针对叛军做好准备,其二,则是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