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夸赞,末将愧不敢当。唯有粉身碎骨,以报天恩。”叶赢抱拳。
柳齐又阴阳怪气道:“大司马,听见没,你提拔的人要粉身碎骨报效陛下呢。”
“聒噪!”赵无伤怒喝一声,柳齐慑其虎威,怏怏闭口。
换做平常之时,他绝不敢这么说,只是现在他被气昏了。万万没想到天子居然能联合实权将领,威胁到他的性命。
邓亥低声道:“大司马见谅,柳公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说完,他看了柳齐一眼,后者这才安分。
便在此时,宗正姒召哭嚎着爬出来,当着成千上万人的面,大喊道:“陛下,老臣死谏!”
姒泓嘴角一勾,同叶赢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宗正有何事要说?”姒泓的语气掷地有声,信心十足。
聂抗、赵无伤、邓亥、柳齐四人脸色同时阴沉下来,似乎猜到了姒召要说什么。
蔺纮见此,重重咳嗽一声,一口痰卡在嗓子眼里面,阻的他上不得,下不得,难受至极。
“大父,没事吧。”蔺氏兄弟纷纷给他抚背顺气。
便见得姒召气势汹汹的从袖子中取出一封血书,当着万余人的面,朗声道:“自先皇大行,天子继位,地方百姓,多有磨难,中枢之上,朝纲不振,以至社稷危难,天下不安。此乃人祸,非天时也。臣冒昧死谏,请陛下斩杀奸臣,还天下百姓朗朗乾坤,再造社稷光明之气。”
姒泓正气道:“宗正,你所言奸臣,究竟是何人?”
闻言,姒召手一指邓亥等人,义愤填膺道:“大司徒邓亥、中书监令柳齐、大司马赵无伤,此三贼,罔顾天恩,以辅政大臣之身,代行天子之事,欺君犯上,霍乱朝纲。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廷尉聂抗,狼狈为奸,不为酆臣,宁为奸贼......”
猎场之上,百官目瞪口呆。时有大司农李秣、大尚书阴赜、光禄勋田服、光禄大夫闫癸、大鸿胪扬蹇、侍中刘棣、执金吾魏让等等一干重臣。
所有人脑子里面第一想法就是宗正疯了,等他们回过味来,立即看向邓亥等人,却发现大司徒等人面色虽然难看,但是并没有大惊失色。这在有心人眼里就是一个信号,这次的事情绝不简单!
“......故,臣请陛下,诛灭逆贼!”宗正五体投地,跪拜!
紧跟着,叶赢抱拳,单膝下跪,“末将请陛下诛灭逆贼,重振朝纲!”
哗!
众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叶赢居然会同意,这不扯淡么。叶赢可是大司马的人,他居然背叛了大司马!
难怪宗正敢大放厥词,难怪天子有恃无恐,原来一切都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臣附议!”太常姚旃,大声说道。
“臣附议!”光禄大夫闫癸跪拜。
“臣附议!”
接二连三,帝党官吏先后附议。
蔺纮颤抖着手,嘴角流下涎水,死死拉着两个孙子袖袍,不让他们胡乱行动。
蔺珀和蔺琅亦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突如其来的变化,他们不是傻子,今日这副场景总结而言就是;天子发动兵变,要杀人夺权!
可问题是,真有那么简单吗?
想到这里,蔺珀看向大司徒等人,只见他们依旧骑在马上,脸色虽则难看,但是并没有惊慌失措。
事情不简单!
天子见大司徒等人依旧没有行动,还有近七成的官吏没有臣服,不由得恼怒,当即看了一眼叶赢。
叶赢明白天子的意思,立即起身,朝着三军大喝道:“诛灭逆贼,重振朝纲!”
“诛灭逆贼,重振朝纲!”三军将士纷纷大喝回应。
百官明白天子的意思,这是在告诉他们,天子已经掌握兵权,完全可以铲除邓亥等人,要他们现在表态!
不少人看向大司徒,等待着他的反应,也有一小部分官吏跪下附议。
“大司马,你怎么看?”这个时候,邓亥反而十分的镇定。
赵无伤脸黑的和锅底一样,“吾等蒙先帝所托,辅佐天子,历来兢兢业业,没有丝毫不敬,宗正血口喷人,意图谋反!”说到最后,赵无伤语气越发阴沉。
“廷尉以为呢?”大司徒又问。
聂抗淡然一笑,“姒召欺君犯上,诬陷重臣,蛊惑天子,勾结叛军,罪不可赦。依律,诛灭九族,因其出身宗室,去六灭三,夷三族。凡其三代以内,尽数斩首,襁褓生齿充军,豆蔻女眷没为官奴。”
“不愧是我朝廷尉,深谙律法呀。”柳齐笑眯眯的说道。
“中书大人过誉了。”聂抗谦虚道。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邓亥策马走出人群,直视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