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拒慎反对也没有用,因为没人会听他的。当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其他人的死活无足轻重。
“元舅,我明日想去看看。”聂嗣道。
“为何?”
“这几日在府中快憋出病了。”
“啊?”祁拒慎无语,旋即道:“随你吧,不过去了要记着待在苏郡尉身边,不要乱跑。那个崇侯翊有些武力,若是遇见一定要逃,不要逞英雄。”
“元舅放心,孩儿谨记在心。”
“父亲,我们也去看看。”祁粲、祁咎俩兄弟同时说。
祁拒慎点头,“也好,你们顺便告诉郡丞,说我病了。”
“唯。”
次日一早,聂嗣便跟着祁粲以及祁咎前往安邑官衙。因为他和祁拒慎的关系,郡尉苏百车也没有赶他走,只是嘱咐他不要乱跑。
在苏百车看来,聂嗣要跟着去,无非是年轻人的猎奇心,所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当然,他也没有将大破十万叛军的华阳郡校尉和聂嗣联系起来。现在他一门心思想要抓住崇侯翊,其他的事情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八百郡兵离开安邑,向着吴山而去,途中陆陆续续有猗氏、解县等地的县卒,以及地方的亭长加入,待下午抵达吴山脚下之时,人数已经超过一千。
动用上千人抓捕一个人,可见河东官吏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不仅如此,在河东各个城池,崇侯翊的抓捕文书和画像已经全部落实到位,一张大网渐渐笼罩整个河东。
吴山脚下,河东郡兵就地搭建营帐,整理军械。
“这画的还是人么?”聂嗣拿着崇侯翊的帛画,整个人有些发懵。
画上的男子头像简直抽象的离谱,几乎将‘恶人’面相全部笼罩囊括。
乍一看,崇侯翊和一个怪物没有区别。
甚至,画像下面还标注着:‘此贼喜食妇孺’。
这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妖魔鬼怪。
“画师并未见过崇侯翊,只是根据旁人口述作画,是故有所出入。”祁咎在一旁解释。
“草率。”聂嗣评价一句,将帛画丢给栾冗。
栾冗看看帛画,咧嘴一笑。
这画师的水准和自家少君相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苏郡尉打算如何抓捕崇侯翊?”
祁咎稍作沉吟,言道:“听说准备放火烧山,逼迫崇侯翊现身。”
牢底坐穿?
聂嗣心中嘀咕,言道:“这办法可没多大用处,你看看吴山,此地可不是独立山峰,其南接中条山余脉,乃是一处小山脉,放火烧山是下策。”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下策,只是眼下苏郡尉可听不进劝。”祁咎苦笑。
闻言,聂嗣一想倒也释然。
朝廷只给半月时间破案,若是抓不到崇侯翊,到时候河东上下官吏遭殃。
所谓病急乱投医,大抵就是如此。
入夜以后,第一把火很快烧起。
聂嗣还是第一次看见放火烧山,兴致很浓,跟着郡兵在外面待了大半宿。
火势非常恐怖,成型以后,几乎以‘狂风扫落叶’之势,席卷翻滚,短短半个时辰内,入目即为一片火海。
聂嗣心想,放火很快乐,灭火就不快乐了。
黑夜之中,浓烟夹杂着火焰,在吴山上空咆哮。
抵达吴山的第三日,吴山这座小型山脉,几乎被大火烧掉一半,一片狼藉,不少栖居在山中的动物四处惊慌逃窜,少部分直接葬身在大火之中。
这时候,苏百车下令搜山。
所有人全部压上,冲进山中四处寻找崇侯翊踪迹。由于吴山大部分被烧的光秃秃的,一览无余,所以搜山的速度很快,半天时间就推进到还没有烧完的后半段山脉。
“焦了。”栾冗用剑挑起黑炭一般的动物尸体。
聂嗣摸摸下巴,“这应该是兔子吧。”
一旁的祁咎翻白眼,大家都在搜山,也就他在这里和自己的护卫猜测死掉的动物尸体是什么。
鼻尖萦绕着焦糊气息,不太好闻。
“累了,坐下歇会儿。”聂嗣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一屁股坐下,拿出葫芦饮水。
喝完后,聂嗣将葫芦丢给栾冗,他则看着满地黑漆漆的灰烬暗自思索。
“今日估计是找不到了。”祁咎擦擦额头汗水,喘着粗气。
爬山还是很累的。
“吴山不小,想找到崇侯翊没那么简单。”聂嗣接过来,说道:“我估计明日也找不到。”
闻言,祁咎道:“你的意思是,他已经离开吴山了?”
“放火烧山这么大阵仗,换你,你逃不逃?”聂嗣反问。
“逃。”旋即祁咎又疑惑道:“可是,他会逃到哪里呢?”
“天下之大,四海为家,哪里去不得。”聂嗣道:“此人若真有一身武力,你们绝对难以抓住他。”
“伯继,你有办法吗?”
祁咎见他侃侃而谈,下意识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