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磕三个不行啊,毕竟好几年没见面。乍一见面,又是亲娘舅,不磕也得磕。
反正是嫡亲舅舅,磕头不亏。
“好孩子,快起来!”祁拒慎两只手将聂嗣扶起来,他这才看清楚聂嗣容貌,失神片刻,不由得讶异道:“嗣儿竟生得这般漂亮。”
他上次看见聂嗣,还是聂嗣很小的时候,约莫十一二岁左右,过了五六年,聂嗣个子长得高挑匀称,摸样张开竟然如此美......英俊!
其实,聂嗣的美不属于阴柔那一类,而是精致!
经过战争洗礼,聂嗣变得坚毅许多,且身上隐隐约约散发着‘悍’气,是故没有人会觉得聂嗣像个女人。
只会觉得他长得好看。
聂祁氏脸上倍儿有面子,这就是她儿子,长得漂亮还有礼貌。
这时,聂嗣也看清了祁拒慎的摸样,剑眉星目,仪表堂堂,估计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帅气小伙儿。
毕竟,他和自己的母亲是亲兄妹。
“这是你舅母。”聂祁氏主动给他介绍。
“孩儿见过舅母。”聂嗣作揖,旋即便准备下跪磕头。
不想,严氏急忙拉住他,笑着道:“好孩子,方才你向你元舅行大礼,那便是向我行礼。”
闻言,聂嗣心里微微一喜。他本就不喜欢给人磕头,元舅那是没办法,好几年没见,必须得磕头,不然母亲脸上不好看。现在严氏这么说,聂嗣自然顺坡下驴,谦逊的笑着应和。
“这是你二表兄祁咎,大不了你几岁,你们可得好好相处。”聂祁氏指着祁咎,介绍道。
聂嗣双手抱拢,躬身作揖。
“二表兄。”
祁咎微微一笑,柔和的脸让人如沐春风。他先是朝着聂祁氏行礼磕头,唤了声‘姑母’,而后才起身向聂嗣还礼。
“伯继,姑母说的是,你我平辈,以后唤我子越便是。”
“好。”
安邑侯只有两个嫡系子女,其他孩子都是庶出,所以接下来聂嗣见礼简单许多,不需要遇到一个舅舅就磕头,只要作揖便行。
众人拥簇着聂祁氏和聂嗣入府,侯府管事奴婢则招呼聂氏护卫前往偏厅歇息。
一路上,大多数时候都是祁拒慎和妹妹聂祁氏互相说话,偶尔问及聂嗣,他才会回应一两句。
不多时,众人抵达安邑侯祁驱奴的主室。
安邑侯起名字很有意思,他给自己起名祁驱奴,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北逐肃慎。可是后来发现没希望,便将儿子取名祁拒慎,希望他能够将肃慎抵挡在关外。
可惜,这个愿望落空了,因为祁拒慎厌恶打打杀杀,反而极好显学。
祁驱奴和聂嗣大父聂淄是一个时代的人物,早就老的不像样子,头发花白,眼神散光,瘦的皮包骨头。
近些年,由于暗伤发作,时常卧病在床。祁拒慎眼瞅着情况不对劲,连忙写信告诉妹妹。
是故,聂祁氏这才赶回来。
堂内只有嫡系的几个人,庶出的都在外面候着。
安邑侯这个时候醒着,坐在榻上,背靠凭几。
父女见面,又是一番催人泪下的场景。
“孩儿给大父磕头了。”
说着,聂嗣跪下‘哐哐哐’磕了三个响头。
称呼母亲的父亲为大父,或者外大父,都可以,没有太深的计较。只有区别自家大父的时候,才会称呼外大父。
老眼昏花的安邑侯仔细端详聂嗣一会儿,这才惊讶说道:“小嗣儿长这么大了?”
“父亲,嗣儿已经十八了。”聂祁氏笑着说。
“对对对。”安邑侯人老,但是不糊涂,他还记得从前的事情,“这小子,刚出生那会儿,你担心他被河伯司命勾走,夜夜不能入眠,还是老夫拎着斩马剑,守在他身旁的。”
闻言,聂嗣嘴角一扯。
这么生猛的么。
“对了,快起来,别跪着了。”安邑侯道。
“谢大父。”聂嗣站起身,乖乖坐在母亲身旁,听他们说那过去的故事。
好吧,其实很无聊。
因为聊着聊着自家母亲就哭,然后老眼昏花的安邑侯见女儿哭,自己也跟着哭。
人老了,情绪总是绷不住。
不过,聂嗣发现安邑侯确实很疼自家母亲。有的时候,元舅在一旁告状,说安邑侯闹性子不吃饭,然后母亲一发火,安邑侯顿时老实,表示自己一定乖乖吃饭。
嗯,有点像是老小孩。
聂嗣估计,这个时候的安邑侯,记忆怕是已经混乱了。因为他说话不太对劲,有的时候挺正常,有的时候脾气又很暴躁。
性情起伏不定,不易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