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瑢若有所思的颔首,说道:“此前孩儿与其深谈,从其言语来看,此人不像是个沉浸圣贤言说之人。其变通豁达,也是极为少见。”
“看来,你对其评价不差啊。”
“还得再看看。”
甘舒转而道:“先前我已答应他,冯翊郡会和华阳郡站在一起。故而,此番募兵征粮,为父打算让你参与,你怎么想的呢?”
甘瑢笑道:“事关雍州安危,孩儿责无旁贷,愿尽全力。”
“好,可不要被聂嗣比下去了。”甘舒道:“从前聂抗总是胜为父一筹,你可不准输给聂嗣。”
闻言,甘瑢苦笑,这种事情也要他来掺和。
不过,他心气也是颇高,自是不想输给这位父亲的好友之子。
“孩儿定然不会让父亲失望。”
次日一早,聂嗣拜别甘舒,前往北地郡。
正如聂绩说的那样,北地郡与华阳郡一衣带水,聂嗣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在出示了华阳郡太守杨崧的手书以后,便得到了北地郡太守的赞同。
其实,仔细说来,北地郡百姓的生计并不好,常年依靠华阳郡资助帮忙,自然是不会违背杨崧的意思。
雍州七郡中,华阳郡、冯翊郡、扶风国三个郡,占据了全州七成以上的良田美池。
若是这个时代有经济总量的说法,那么毫无疑问华阳郡是龙头老大。
小弟跟着老大走,没毛病。
两日后,聂嗣抵达扶风国。他没有直接去找扶风国太守,而是先去了黄丘,寻找同席好友荀胤。
荀氏在扶风国也是地方贵庭,若有荀氏帮忙,事情的成功率无疑要提高不少。
“伯继,好久不见了!”方正脸荀胤走上来,面带微笑的和聂嗣打招呼。
俩人走进荀氏府邸,寒暄过后,聂嗣不可避免的说起了荆州发生的事情。
或许旁人不知道周闰、夫子范瓘、义阳王,但是这位同席好友却是清楚的。
“原来如此啊,若是真如你所猜测的那样,此番荆州的瘟疫应该是由义阳王一手主导的。只是没想到,吉年竟会遭此大变,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听完聂嗣的叙述,荀胤面露忧愁。
“吉年举兵,想来是被逼无奈。”聂嗣道:“若想吉年脱困,怕是需要朝廷出兵。但是眼下朝廷自顾不暇,既要防备肃慎,又要对付白狄,义阳王只能先放一放了。”
荀胤点头,“不管怎么说,吉年还有消息就好。只是夫子,唉!”
说起夫子范瓘,俩人不约而同的沉默。
眼下范瓘没有消息传出,加之荆州混乱,只怕情况不妙。
须臾,聂嗣道:“此番我来扶风,乃是有事相求。”
“伯继,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不会推辞。”
“好,如此,多谢思然了。”聂嗣拱拱手,说道:“你也知道义阳王叛军的消息,为了防止义阳王攻打雍州,我奉华阳郡太守之命,游说各郡联手,共同抵抗义阳王。眼下,冯翊郡、北地郡,都已答应全力出手相助,还请思然助我。”
荀胤想了想,说道:“伯继,我想知道,若是雍州一心,我们有多大的把握抵抗义阳王十几万大军?”
聂嗣一笑,说道:“十成。”
“十成?”荀胤一惊,“伯继,你不是在说笑吧,义阳王带甲十万,我们雍州就算上下一心,顶多能拿出几万人马,如何是义阳王十几万大军的对手?”
聂嗣分析道:“思然啊,你可别忘了,我们的背后是朝廷。前几日,雒阳使者奉命前往白狄和亲,从这一点上来看,朝廷明显是担心义阳王会和白狄联手的。据此,我推断,朝廷放弃荆州已是极限,他们断不会再放弃雍州。不然,何必在这个时候和亲白狄呢。”
“此外,义阳王若得荆州,又得雍州。你说说,朝廷难道还能无动于衷,坐视义阳王继续做大吗?”
“一旦义阳王真的进攻雍州,我猜测雒阳那边一定是让我们坚守,他们则会派兵直袭义阳国。更何况,荆州因为水灾的关系,灾民成山,义阳王若不妥善安置,那些灾民就够他喝一壶的。”
一番分析,荀胤茅塞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