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郡太守既然亲自抵达栎阳迎接聂嗣,自然是愿意服从聂嗣的统治。雒阳的消息已经遍传天下,这些太守自然也知道。虽然聂嗣是和其他义军一起干掉的赵无伤。
但聂嗣手中,握着两万铁甲的事实,却是不容置疑。眼下朝廷失势,在雍州,聂嗣就是最大的力量,谁敢不服?
更何况,现在聂嗣被封为燧王,替天子藩镇雍州,拥有剿贼讨逆之权。谁若不服,一个‘叛逆’的名号降下,两万铁甲出征,登时身死族灭。
其实,除掉扶风国太守前来投诚,对其他四郡的太守的顺从,聂嗣早有预料。毕竟,他之前就已经掌握这四郡。
始平和安定没有派人来,聂嗣已经在心底给它画上一个大大的叉号。
栎阳官衙内,聂嗣和扶风太守相谈甚欢。
扶风太守名叫荀珩,没错,扶风黄丘人,荀胤的族叔。
“思然此前就与老夫说过大王,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俗。若无大王举义勤王,国朝难宁啊。”
“荀太守谬赞,孤也不过是为国朝略尽薄力而已。”
好话,场面话,人人都会说,反正说出来不要钱,不掉肉,说就完事儿了。
但,这些好听的话并不是聂嗣想要的东西,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在接见扶风太守之前,聂嗣已经私下见过其他几郡的太守。互相交换了一些条件和利益。
简单而言,聂嗣保证他们的太守位置不动,他们则要全力的支持效忠燧国。
其实,聂嗣原本还想动一动他们的底子,但考虑到现在一切以稳定为主,所以捏着鼻子沉默。
同样的,对于富庶的扶风,聂嗣可不是要一个名义上的支持,他还要实际的支持。
双方寒暄片刻,荀珩从袖子中取出一份绢布递给聂嗣。
“大王,这是今岁扶风税赋,库仓粮秣储量,以及田亩的统计之数。”
聂嗣笑着接过,打开扫视一眼,而后合上。
“荀太守,这些,只是扶风百姓的吧。”聂嗣意味深长的询问。
荀珩不觉尴尬,低声道:“荀氏的也在里面。”
在聂嗣面前,他是真的不敢强硬。因为这个年纪轻轻的大王,不久前亲手杀掉了权倾天下的赵无伤。更何况,仅仅一眼,他就看出来扶风的问题,怎么能让他不小心。
“我知道荀氏之心,只是另外两家?”
荀珩叹道:“大王,容臣再尝试一下。”
他知道聂嗣说的什么意思,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感到棘手。因为另外两家,可不听荀氏的话。
聂嗣呵呵一笑,言道:“不论结果如何,荀氏之心,孤已经看见了,所以荀太守不必担心。”
闻言,荀珩心中顿时松口气。
“多谢大王,荀氏一定全力襄助大王。”
“好好好。”聂嗣眯眼笑问:“思然呢,孤可是十分想念他。”
相比较荀氏的其他东西,聂嗣最中意的还是荀胤这个人。
“思然眼下正在处理族中事务,他让我转告大王,过几日他会亲自上门拜见大王,请大王放心。”荀珩说道。
聂嗣颔首,“孤与思然,不仅是同席,更是至交好友,多日不见思然,着实想念的紧,还请荀太守早日将思然送来。”
“唯。”荀珩心中暗自欣喜,有族人在聂嗣身边转圜,想必荀氏应该不会被如何欺压。
随后,双方就一些物资运输,募兵之事又做一番交接,方才互相告别。
之前,聂嗣并没有拿下扶风国,所以相比较而言,掌控力不如其他几郡强。正是因为如此,聂嗣才会让荀珩回去好好和郡内的那些豪奢谈谈。
如果他们愿意合作,那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他们不愿意合作,那就只能走着瞧!
不仅是扶风国,其他几郡也是一样。他很清楚现在雍州各郡的情况,虽然他手握两万重兵,能够轻易的摧毁他们,但眼下他还是要以稳定为主。必须等他稳固自身,才能开始动手。
和平交接,是聂嗣最希望看见的。若是动武难免有所伤亡,且会造成一定的混乱。
见完所有的太守,聂嗣也终于能够暂时休息一会儿。今日刚回雍州,他连家都没回,只能被迫待在栎阳官衙处理事务。好在,杨崧非常的有眼力见,早早就搬出官衙,将之交给聂嗣,作为临时的王宫。
实际上,官衙作为临时王宫,很显然没有格调。但聂嗣不在乎这些,他要的不是享受,而是权力。
“累吗?”
聂抗端着茶盏,笑眯眯的看着揉着眼睛的儿子。
“自己选的路,有什么累的。”聂嗣笑着道:“父亲,你可说过要为孩儿拿下其他三郡的。”
“可你没告诉为父,你会直接被天子封王啊。”聂抗喝着茶反驳道。
聂嗣苦笑一声,只能将勤王的事情从头到尾的告诉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