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比封侯还猛!
但凡有点事业心的男人,都无法拒绝这种诱惑。
尤其,现在天下大乱,各路太守都需要天子给予他们名义。现在各路太守势力都不算大,还没到能颠覆乾坤的地步,因此他们更需要这份大礼。
酆朝就像一头快要死掉的黑龙,它的身上爬满弱小的蛇,这些蛇以‘龙子’的身份吞食着腐肉,等有一天,其中一条蛇蜕变成龙的时候,它就能直接掀掉龙尸,或者一口吞下龙尸。
到那个时候,想做黑龙还是想做白龙,全凭各人喜好。
在场的太守们寂静无声,但是他们的动作神态已经完全暴露他们内心的激动和颤抖。
阴休瞪着眼睛,两只手已经曲成爪子,无意识的抓着衣袖。夏阳悌则静如石雕,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阎轨、马先、柴微、齐质、西门靓、应预等人,呼吸越发粗重。
那可是封王,谁能拒绝?
“诸位以为,如何?”聂嗣脸色淡漠的看着一圈人,将他们的摸样记在心里。
西门靓咽咽口水,语气谦逊中带着一丝欲望,“这不妥吧,吾等奉命勤王,乃是臣子本分啊。”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无比希望聂嗣反驳他。
果不其然,聂嗣没让他失望。
“西门太守此话大谬!国朝积贫积弱至今,如今更是出现国贼赵无伤霍乱天下百姓,让天子深陷囹圄。若能救出天子,不亚于再造国朝!”
“如此大功,封王亦有何妨?”
人长得帅,说话好听,西门靓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反驳聂嗣。
哦,我没想反驳啊,那没事了。
嘴上说着不合适,西门靓身体非常诚实。聂嗣只反驳一句,他便再也不说话,嘴像是被缝上一样,没有任何异议。
韩泸小心翼翼道:“自初代天子以后,朝廷从未封过异姓王,此举不妥吧。”
“此举非常妥当!”聂嗣掷地有声道:“昔年,初代天子分封有功之臣,镇守各地。如今,国朝为奸臣所乱,吾等拨乱反正,当秉持初代天子圣意,替天子镇守四方,平叛安民!”
好有道理,我竟无言反驳。
韩泸闭口不言,‘无奈’接受聂嗣的意见。
“哎,只能如此啊。”
应预摸着胡茬,赞赏道:“聂将军一席话,真乃兴国之言,某佩服!”
说着,似模似样的朝着聂嗣拱手一礼。
齐质、娄周、柴微等人亦是点头赞同。
范猷瞪着眼珠子,盯着那个侃侃而谈的身影,心里面的警惕瞬间拔高到极致。
主公果然没看错,这个聂嗣真不是常人!
这一招太狠,太毒辣!
不要盟主,仅凭这一句空口盟约,各路太守还不发疯似的狂攻雒阳。
赵无伤到底是怎么得罪的聂嗣,居然能让聂嗣想出这种办法来绞杀他。
于聂嗣而言,谁敢对他的雍州动歪心思,谁就得死!
但,范猷清楚,这是个包裹着蜂蜜的毒药!
他正欲提醒夏阳悌,不想他的主公却一巴掌拍在矮几上,豁然站起身。
“伯继所言,正和我心!”
完了。
范猷阖目,自家主公被陷阱上的羊肉香气迷晕脑子了。
“伯继大才啊!”阴休站起身,感慨道:“闻伯继一言,胜读万卷竹帛。”
吴郸一口气没憋住,泪往肚子里面咽。
自家主公,到底是没抵挡住诱惑。
聂嗣,巧言令色,夸夸其谈,盛世幸臣,乱世奸雄!
这一瞬间,吴郸将聂嗣摆在‘最大威胁’的位置上。
紧跟着,各路太守纷纷‘谦逊’的赞同这一句盟约。谁不赞同谁傻子!
既然雒阳一定要打下,那为什么不给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呢!
校场之上,巨大的火盆之中燃烧着汹涌猛烈的火焰,火舌吞吐之间,侵略意味十足,充满着焚烧一切的毁灭性。
征东将军夏阳悌、征北将军阴休、征西将军聂嗣、西河阎轨、上党太守柴微、琅琊太守马先、北海太守韩泸、襄阳太守娄周、蜀郡太守应预、汉中太守西门靓、巴郡太守齐质,十一人分列四面八方。
金戈铁马,擂鼓号音,肃杀般的森白盔甲,躁动不安的战马,一个个勇猛的武将,一位位长袖文士。
锵!
聂嗣率先拔出夺鹿剑,置于火盆上方。
紧跟着,‘锵锵锵’拔剑声接连响起。
十一道剑尖,合围成一个圈。火焰在剑下翻涌,灼热的气浪扑在每一个人脸上。
“没有牺牲,没有胜利!”聂嗣先是低沉念诵。
“没有牺牲,没有胜利!”其余十人紧跟着念诵。
聂嗣大喝,“没有牺牲,没有胜利!”
紧跟着,万军高呼:“没有牺牲,没有胜利!”
十一道剑尖围成的圈子上空,大日西落,残月高悬,黑云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