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遂安县城。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乌云蔽日,西北风呼呼作响,吹个不停,遂安县城的街道上也显得有些冷清。
横跨县城南北的安平大道,此刻也是分外安静,道路两旁一家家的小店铺,虽然开着门,但里面却是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
天色愈发阴暗,日光变得略微晦暗,虽然刚过正午,但是却仿佛如同黄昏一般。
漆黑的云朵连成一片,不停的翻滚、交融,很快就变得厚重起来,层层相叠,压迫着遂安县城的天空,地面和天空的距离也好似变得近了一些。
“要下雨了吗?”
靠近县衙的一个木楼上,一个约摸五十岁的男子,抬头望着乌云翻卷,自言自语道。
这个木楼高约三层,是全县最高的建筑,叫做望火楼,最上层露天,搭有一座高台,此刻说话之人,便站在高台之上。
宋朝的消防做得比较到位,从遂安县的望火楼便可以管中窥豹,看出一些端倪。
上至汴京,下到州县,全国各地都设有望火楼。望火楼中,驻扎有潜火队,这里面的士兵,唤作潜火兵,每时每刻,望火楼上都有一名潜火兵在瞭望,以防城中发生火患。
那站在高台上的潜火兵探出身子,环视县城,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夫子庙大门正开,一个老者正从里面走出来。
“这不是庄学正?”那潜火兵盯着庄严,出声道。
站在夫子庙门口的庄严虽然看起来瘦弱,但精神却是特别的矍铄,他抬起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不由说道:“黑云压城城欲摧,要变天了吗?”
庄严最近十分忧虑,脸上的皱纹好似又多了几层,头发也变得更加花白。
眼下县令昏庸,残害忠良,远处又方腊作乱,势力庞大,若是发生战乱,那县令铁定会逃之夭夭,到时候,苦的只是这些百姓。
想到此,庄严不禁长叹。
此时,县衙门口。
遂安县令王石民正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朝县衙内走去。
王石民身后簇拥着一众衙役,身旁还有一个胖子,他大腹便便,显得油头满面,此刻正紧紧跟在王石民身边。
“王县令,我之前相中的城北那间院子,现在是不是能给我了?”
说话的这个胖子是当地的一个恶霸,名叫张富,平日便没少欺男霸女,但他和王石民的关系极好,又时不时地给王石民送去银子和美人,所以即使张富作恶多端,却也无人敢管。
王石民哼了一声,道:“那间院子不属于官府,我也是无可奈何。”
“今晚你派给我几人,随便找个理由把那户人家驱逐出去,然后再找机会把他们做掉,不就成了。”张富脸上发冷,恶狠狠地说道。
“这怎么成,本官怎能如此!”王石民皱起眉头,说话的声音瞬间高了一个度。
听到此,张富便凑到王石民耳边,低声道:“王县令,我已经把二百两纹银送去你的府上,另带这名女子的身契也一并送去。”
王石民心头一动,自己一个月的俸禄也才三十两,更何况,还外带一个美人,这笔买卖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