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卜兄,不知周柱子所付代价为何?”
虽说玄玄子清徽山道士,但他修的乃是法,术,修为,与卜测这些因果,天道,命运等玄之又玄的东西有所不同,故此对于这些玄术知识,他也颇为好奇。
卜测以掌心大六壬算之,抚须言道:“债主已齐,两个债主相遇之时,讨债便已经开始。道兄,莫要心急,过几日自会见分晓。”
卜测算的并非周柱子后果,周柱子要付出的代价,从两个孩子的遭遇便可推出,如今算的乃是出现结果的具体时间。
玄玄子一看卜测神色便知,他心中已有定数,届时去观结果应当为其一,其二或许便是化冤,渡善。
思及此处,玄玄子不由得心生感叹。
山中苦修数年,都不及与卜兄同行数日感悟之深。
红尘炼心,自行领会,入目所见皆为愁苦怨恨,难免怒火丛生,于养性多有弊端,事倍功半。
与卜兄同行却是弊端尽消,反而诸多妙处,既有趣味,免扰心烦,又可直观大道,顿悟修行,事半功倍。
卜兄,真乃自己贵人也!有幸相遇,此生之运。
人生难得一知己,更难得知己可为师。
二人背着手,正说着,忽听得前面传来怒吼声音。
抬眼看去,便看到前面大街上围观了不少人,几乎将主街街道给懒腰横断。
“曹德水,今天你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大家都别想好过,我们兄弟多,大不了一人跟你抵命……我水灵灵的妹子,嫁给你还不到两年,就成了这个样子,你这个畜生,你说你到底对我妹子做了什么?”
一个悲戚颤抖又含着怒火的声音传出。
卜测二人对视一眼,抬脚便走了过去,无人察觉到他们挤过来,便已经进入内圈。
外面看着拥堵人多,实则只是围的圈子大,穿过人墙里面倒是很空。
五个汉子正围着一个胭脂水粉的铺子怒骂,他们脸上表情虽然凶狠,怒目圆瞪,但实则一个个神色难掩委屈,似是都要憋不住哭出来。
铺子前面的阶梯上有一个盖着被子的床板,床板上躺着一个女人。
围观众人有心看热闹,却又心生畏惧躲的远远的,便是因为床板上这个女人。
说是女人,实则形似鬼怪。
头发灰黄发枯,看着如同稻草,乱糟糟的一团,毫无生气。
脸上骨头轮廓,在黑乎乎又干又皱的如同纸张一样的皮下清晰可见,颇为骇人。
眼眶完全凹陷下去,半开半合的眼睛,毫无生气,毫无亮光。
嘴巴微微张开,呼出微弱的气息。
体型也是干枯消瘦,似是血肉全无,这哪里像是个人?
更根本就是骨头架子套了一张干巴巴的皮,而这些皮还松松垮垮皱在一起。
甚至就连身上的肤色也不是正常的肉色,而是透着黑气的青色。
这个样子,若是夜间突然撞见,绝对要吓死个胆大的。
这般模样若是放在八十老妪身上,虽然骇人,但也面前更可以说正常。
可这偏偏不是老妪,而是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妙龄少女。
“曹德水,你再不滚出来,老子砸了你的店。”
为首那壮年汉子一抹眼泪,冲着里面呵斥一声,眼看着里面还是没有人出来,顿时就发了狠:“老三,老四,老五,给我进去把这铺子砸了。”
那三个青年一听这话,立马扛起锄头,拿着木棍,冲了进去,对着里面一通乱砸。
“住手……住手……王大福,王大寿,你们想干什么?”
那几兄弟刚动手,店铺内门便立即跑出来一个男子,急赤白脸的拦住王家几兄弟。
此人约莫二十三四的样子,穿着比起王家兄弟要考究不少。
长相也还称得上一声俊朗,只是……卜测法眼之下,可见此人沾染了一身邪气,印堂之处更是被黑红的煞气完全入侵。
曹德水冲出来,指着王家几兄弟骂道:“你们干什么?有你们这么当大舅哥的吗?光天化日之下,砸我的铺子,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还有一点亲戚的情面吗?”
“曹德水,你个狗娘养的杂碎,缩头乌龟,你终于肯出来了?今天老子非要扒掉你一层皮给我姐出气不可……”
“王八蛋,你把我姐害成这个样子,我要你狗命来赔……”
王家几兄弟一看到他出来,一个恨得不行,最小的两个更是忍不住直接冲了上去,抬手就要对他动手。
曹德水也不是站出来挨打的,他见状连忙往后面躲,接着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几个壮汉,挡在了王家兄弟面前。
“干什么?还想跟我动手?这可不是你们乡下地方,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在这耍横,别怪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曹德水躲在几个壮汉后面,抬眼看向为首的王大福言道:“大舅哥,给你面子我还叫你一声大舅哥,不给你面子,你狗屁都不是……”
这话一出,王家兄弟更加忍不了了,指着曹德水怒骂他不是个东西。
王大福更是怒喝道:“我们是乡下人,所以烂命一条,比不得你曹少爷的命金贵,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几个乡下人非要宰了你不可,不信你就试试,看看咱们敢不敢跟你换命……”
“我好端端的妹子,嫁给你不到两年,被你嚯嚯成了这个样子,你他娘的今天说不个所以然来,老子舍得一身剐,也得弄死你这个畜生……”
王大福一边恶狠狠的骂着,一边止不住的掉眼泪,今天要是不说个清楚,他非得弄死曹德水给妹子偿命。
曹德水听到这话,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他眼神一直在刻意避开台阶上的结发妻子王小秀。
年龄最小的王大金看曹德水不吭声,立马怒道:“怎么了?你哑巴了?还是说不出口?是你把我姐害成这个样子的?”
曹德水回过神来,梗着脖子说道:“王大金,他娘少给老子胡咧咧,我害她什么了?她出了你家的门,嫁到我们家,那就是我们的家人,我怎么可能会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