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柱子顿时就急了,他随即指着那些唯恐避之不及的行商言道:“不信,您问他们,他们可以作证,我们是一起从关外而来,今天第一次到这里,我们一直都没分开过……”
周柱子都急了,脑子说话也顾不得什么逻辑,想到什么说什么,只求官差能相信他们。
“少说废话,人头在你们车上,你说不知情,不知道,谁能相信?”
捕头呵斥道:“识相的你就束手就擒,跟我回县衙,让县尉大人审个清楚,若你们真是清白,自然会放了你们,但若你们是凶徒,那也合该伏法。”
周柱子又急又怒,偏偏又无可奈何。
他知晓,这衙门要是进去,可不会那么好出来。
可,若是反抗……抬眼看向那些冒着寒光的大刀,他们这些人虽说都有点力气在身上,也带了几把刀防身,但要和官府对抗,显然是不够格的,周柱子也没那个狠心。
哎呀……
周柱子一跺脚,只得让大家配合官差。
洪水来却是吓得不行了,屁滚尿流的哭求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里面有人头啊!我要是知道里面有人头,这盒子就算是金子做的我也不敢捡回来……”
捕快呵斥道:“有什么话,去县衙找县尉大人说吧!”
好不容易抓到疑犯,眼看这事就能过去了,谁会听洪水来几句话就放了他?
连人带货,全部被押送回了县衙。
趁着路上的功夫,这边再说无头凶案。
十天前,秀川县衙突然接到本地前富户卢家的人来报案,言说卢家如今的家主,卢子清卢秀才被人害了。
卢家虽说自从老太爷离去后,一日不如一日,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卢子清的舅舅还是本地的士绅,颇有影响力,所以县衙自然不敢懈怠,县尉立马亲自带着人过去查看。
县尉带人赶到鸡飞狗跳,哭声喧闹的卢家,便看到书房内,鲜血淋漓,书桌上一具无头男尸。
这无头男尸体身上穿着儒杉,屁股还在椅子上,没了头的身子趴在书桌上,一只手耷拉在下面紧握拳头,另一只手手中握笔,笔尖墨色浓厚,身子下面纸张全被血液浸透,黏在一起。
县尉一看情况,就猜测卢子清正在书桌前写东西,就被人从背后一下子砍掉了脑袋。
一来这里面没有打斗的痕迹,二来尸体没有挣扎的痕迹,那就说明凶手和尸体认识的。
不然,也不能靠近到背后,他还没有防备,还在写东西。
让人搬开尸身,本想看看下面纸张写了什么东西,能让这尸体这么入神,连身后来了人都不顾。
奈何,这尸身的下面的血液已经结了痂,纸张上面黑乎乎的一片还黏在一起,什么都看不清。
县尉就问了:“这人看起来似是死了好一会,怎么你们才来通知?”
卢家的下人就说了,他们家少爷要静心读书,时常把自己关在书房写文章,不让人打扰。
他们都有不在无事之时打扰少爷的习惯,更何况这日还有少夫人刻意交代,就更没人敢来打扰了,直到晚饭之时他们过来喊少爷吃饭,这才发现少爷遇害。
“那你们又怎么能确定这是你们家少爷?”
头都没了,这怎么认得出来是谁?
卢家下人愣了愣,心说这不是常识吗?他们还能认不出自家少爷的身体?
有说衣服一样的,又说手掌一样的,又说身材一样的,总之大家都觉得这就是他们家少爷没跑了。
县尉正问话呢!那边去了娘家刚回来的卢家少夫人便冲过来趴在尸体上痛哭流涕,又哭又叫骂苍天不长眼,还一度哭的晕死了过去。
那简直闻着伤心,见着落泪,县尉一看这样,也不忍心再问她,免得伤口上撒盐,这便只得先着手下抬着无头尸体回去交由仵作验尸。
要确认无头尸体的身份,不能光由着下人靠眼力说,还得拿出实质性的证据。
县尉就让人开始搜索人头,谁料这人头找了又找,又跟人间蒸发一样,完全找不到踪迹。
为此,这些捕快,没少挨训挨打,心里都存着怨气呢!
所以,当他们看到人头出现之时,哪里还能听得进去解释的话?
再说凶案发生当天,县尉让仵作验尸,可此地不比京城,不比繁华之地。
这里是边疆,比邻凶罗人的地盘,自从几位李侯爷战死,调走以后,这里治安就开始混乱起来。
凶案,命案什么的时有发生,多得很,边疆之地已经成了藏污纳垢所在,凶徒,江洋大盗,还有凶罗人的奸细都喜欢往这边凑,所以这案子自然不少。
那仵作不得空,无头尸体只能先停留在县衙的停尸房。
谁知,半夜就发生了异变。
嘭嘭嘭……
县尉吴大富正抱着小妾睡得香,便听得房门被人敲响。
他的房间是内外两间,外面是客厅堂屋,要先进入堂屋的门,穿过堂屋,才能走到卧室的门。
按理来说,他睡前都是把里外房门都插上,没人能能直接穿过堂屋大门进入卧室。
毕竟,家里还有个夫人,他要是不锁好房门,难免会影响兴致,所以长久下来已经养成习惯,睡在县衙必定要锁好外门。
只不过这个时候,吴大富筋疲力尽睡得正香,迷迷糊糊也没想那么多。
“谁啊?”
扭头往外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问了一句,也没人回答。
正当,吴大富以为自己做梦听错了,刚一翻身抱着小妾,外面房门又是“嘭嘭嘭”三声响。
“他娘的谁啊?半夜敲本官的门,还有没有规矩?”
吴大富一边叫骂,一边揉着眼睛,踢踏着鞋去开门。
房门一开,吴大富转身就往正中的椅子上坐,他想着是下人来禀报什么事情。
可走两步,忽然就意识到不对劲。
这怎么黑乎乎的?下人来禀报事情,也得打灯笼不是?
这么一想,吴大富脑子清醒了一些,正巧这时床上的小妾嘟囔了一句太吵了,让吴大富立即醒了神,一点瞌睡的意思都没了。
对啊!他这是在县衙,是在和小妾一起休息,所以外门是锁着的,他清晰的记得睡前是他亲手插上的外门门闩。
所以,怎么可能有人直接穿过外面的房门,进入卧室?
吴大富当即冷汗就流了下来,但他以为是什么江洋大盗。
身子猛地往前一跳,吴大富伸手抓起桌子上的佩刀,抽刀就要往后面砍去。
但这一个转身,吴大富顿时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透过对面的窗户口的照进来的朦胧月光,可见一模糊身影。
月光投影下,照的那轮廓惨白,往上一看……哪里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