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眼睛微微眯起,道:“你在我孙家这么多年都会收这种银子,可这几个普通逆匪却却对这样的好处看都不看一眼,比你这个下人还要忠心。”
“小的对老爷您绝无二心呀!”随从吓得急忙跪在地上发誓。
孙传庭瞅了他一眼,道:“起来吧,没说你。”
“小的真的忠心,老爷您要不信,小的现在就可以豁出性命从院门闯出去。”随从在孙传庭面前大表忠心。
孙传庭安抚道:“行了,知道你忠心,去找一下廖参议的长随,问问他羊肉收拾好了没有,没收拾好你留下帮他一起弄。”
随从见孙传庭脸色不似作伪,这才从地上爬起来,领了差事去做事。
“怎么?没出去?”廖文广从后面走了过来。
孙传庭回转过身,说道:“出不出去已经不重要了,廖参议你可知道,刚刚我的随从想要贿赂外面的守卫,却没能把银子送出去,反倒被赶了回来。”
“不会弄错了吧!”廖文广下意识说道。
连衙门里办差的差役都避免不了收受好处,几个普通的逆匪怎么可能有好处不拿。
孙传庭摇了摇头,语气郑重的说道:“是我亲眼所见。”
听到这话,廖文广神情认真了起来。
“大同这里的逆匪很不一般,可以接触不到太多的人,有些东西暂时还弄不太清楚”孙传庭说道。
廖文广犹豫了片刻,道:“会不会门外的守卫比较特殊,换做其他的逆匪就不一样了。”
“我也希望如此,怕就怕刘贼手下大部分逆匪都和门外的守卫一样,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孙传庭担心地说。
以小见大,能看出很多东西。
两个人都是为官多年的人,而且能一路考中进士,又在地方上为官多年,全都是人精,虽然只是不收受贿赂这么一点小事,可这要放在官员身上很正常,若放在几个底层逆匪的身上,便十分的不正常。
“当年闻香教叛乱,那些教民能不能做到这些?”廖文广下意识问向孙传庭。
孙传庭道:“说是教民,实际上就是一群乱民,打砸抢的事情从不少干,攻破一处地方就祸害一处地方,怎么也不可能见到好处不伸手。”
“再看看吧!”廖文广说道,“上一次我来大同,便模模糊糊感觉这里与大明其他地方有些不一样,偏偏想不出哪里不一样,这一次你随我一起,正好帮我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传庭点点头,旋即问道:“不知朝廷招安刘贼,准备封一个什么官?”
“总兵。”廖文广说道,“上一次招安刘贼,朝廷让他做了大同游击,这回招安自然不能比上一次更低。”
孙传庭想了想,道:“总兵的位子属实不低,不过也合适,听闻刘贼在宣大兵马不下十万。”
“没有那么多,顶多五六万,不过刘贼军中的将领不养亲兵家丁,所有兵马都是营兵。”廖文广说道。
孙传庭手指搓动了几下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道:“不止五六万兵马,咱们来山阴县城的路上见到的农兵,这些人只需稍作训练怕是就能充作普通的营兵用。”
嘶!
廖文广突然吸了口凉气。
“看来廖参议也想到了。”孙传庭看着廖文广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廖文广脸色难看的道:“算上农兵的话,大同的逆匪就算没有全民皆兵,怕是兵力也不是一个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