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约一直跟随在祖逖身边,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在祖逍突然雄起之前,他是北伐军唯一的顺位继承人,现在祖逖却将位子交给了儿子,让他如何服气。
以祖逍对这位叔祖父的了解,此人好大喜功,刚愎自用,没什么政治军事头脑,完全就是在祖逖的庇护下过了一辈子。
不客气的说,祖约就是个没长大的老孩子,被祖逖给宠坏了。
他在北伐军中也笼络了一部分人,毕竟明面上他是未来宗主,总有人会趋炎附势上赶着巴结,祖约对底下人也比较大方。
因此也很有些拥趸者,大多数都是些幕僚宾客,以及一些低层军官,和部分势力比较小的坞堡主。
“你叔祖父这个人……怎么说呢,可能不会把你和涣儿放在眼底。
我想把江夏太守的位置给他,阿木觉得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祖逖的语气明显有些软,他幼年丧父,弟弟祖约是他一手带大的。
母亲病逝前,握着他的手,将祖约托付于他,所以这一生,无论如何艰难,他也将之带在身边。
明知这个弟弟没什么才干,却依然不肯亏待了他,哪怕如祖逖这般老谋深算之人,也一样关心则乱。
在这个问题上,恐怕没人能够逃得过,再明智的人也没有办法。
祖逍因为知道后来的历史,所以对这个叔祖父十分厌弃,此人是个眼大心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典型。
当然,他不会在祖逖面前表现出来,微微一笑,“但凭祖父安排。”
“好孩子,委屈你了。”
这招以退为进,果然赢得了祖逖的好感,他也知道弟弟的为人,到时候肯定会各种为难祖逍,幸好这孩子性格大度不计较。
不过,这才是个做大事的人该有的样子。
祖逖越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这个孙子,他绝对没看错。
二人坐下促膝而谈,祖逖问了他游历以来的经历和感触,祖逍也没有刻意隐瞒,捡着紧要的事件说了些。
祖逖凝神细听,并没有对他的所作所为发表评价,但心中却涌起暗暗的欢喜。
阿木给他带来的惊喜和冲击,已经够多了,但他每每行事,依然会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从前他觉得祖逍行事过于跳脱了些,但现在才发觉,那种天马行空的做事风格,未必就是坏事。
自己戎马半生,也曾自认为是个狂放不羁的游侠,但与祖逍比较起来,仍然差远了。
他的恣意遨游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由自在与洒脱,而不是行为上的任性。
等到祖逍说完了,祖逖这才告诉他,“刘曜那边,四月里就已经彻底控制住了瘟疫,因为本人元气大伤,如今正在加紧休养生息。”
看来长安的情况比他预想中的更好,刘曜颓势已现,无论如何也不是石勒的对手了。
但祖逍所要的,就是让他努力把差距拉近一点,不要这么快一败涂地,给北伐军全面布局的机会,也给他稳固地位的时间。
“这几个月,刘赵都是由羊皇后代理国事,她出事手段比刘曜温和得多,起了不少安抚的作用。”
自己留下的两步棋子,都已经开始发挥作用,直接影响了前赵的局势,也间接影响着整个华夏大地的未来。
至于他出手抢劫后赵军饷的事情,祖逖并没有说什么,这事儿要放在他年少时,可能也一样会毫不犹豫的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