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逍上前很自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口问道。
“我们接到你的消息,就开始准备行舟和皮筏子,而且将大部分船都隐藏了起来,只留部分在河边。”
司马瑕收敛起笑容,有些冷淡地答道,仿佛方才那个笑意吟吟的少年是他的错觉。
此地离陈桥镇已经不远,全力行军的话,一天可以抵达,祖逍不想耽误时间,便下令继续赶路,回到家再休息。
自己与司马瑕并肩走在中间,边走边商量,二人互相介绍了各自的情况,都觉得事态严峻。
大军压境,石勒此番是志在必得,陈留势力虽然侥幸逃过了这一劫,往后却更加艰难,要想保住这星星之火,恐怕非常困难。
“即使有大河为屏障,只怕也难以逃脱济阴军的魔爪,毕竟这船太差了,渡一次河耗费时间太长,很容易被张楚逐个蚕食。”
一味地逃跑肯定不是长久之计,只不过多耗几日罢了,对最后的结果毫无帮助。
“陈留势力派系太多,驳杂不精,若是不能同心协力一致对外的话,还不如去芜存菁,大刀阔斧地砍掉一部分人。”
司马瑕闻言侧首看了看他,祖逍有时候真是矛盾,他常常对弱小者表现出怜悯之心,却对动则数千人的生死毫不动容。
“我仔细想过了,按照慎行之前提出来的游击战策略,确实不需要太多人,关键是要能够绝对听从指挥。”
看来这些日子司马瑕也没闲着,她本来悟性就不错,有了明确的思想方针之后,思路也渐渐明晰起来。
“对,树大招风,要想在沦陷区生存下去,就必须要先养精蓄锐,潜伏下来。”
对于她的这个理论,祖逍十分赞成,经过这番交谈,一个绝妙的主意也慢慢成型,只是还需要进一步的推敲完善。
当天夜里,几百人披星戴月赶到了陈桥镇,奉命镇守家中的许方,直接迎到了镇外。
见自己的老父亲没能一同回来,不由得万分担忧,祖逍先将郭飞介绍给他,让他们先安顿下来。
随后才将此行的详细情况告诉了他,听到许冲暂时没有危险,这才心下稍安,不过陈留郡局势变化如此之快,也让他始料未及。
“少主,若是一万多人齐聚陈桥镇,恐怕到时候就由不得我等做主了吧。”
许方的神色凝重,面对即将来临的陈留各方势力,显然并不欢迎,反而还忧心忡忡。
“无妨,来得越多越好,我等才好乱中取利,这次若能平安度过危机,说不定还是我许家军的转折。”
见他说得如此笃定,许方也是一愣,他资质平平,才能谋略都很一般,许冲知子甚深,所以之前一直没想过扩大。
而许方之所以对祖逍还算恭敬,完全就是因为父亲的反复嘱咐,实际上他本人对此不以为然。
一介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要不是因为身份尊贵,有什么资格让他们许氏父子俯首称臣?
祖逍察言观色,如何不明白他的想法,只是他也懒得戳破,即便是看在许冲的面子上,他也会对许方加以礼遇。
“舅公拖我给许舅舅带个话,让你在大军到来之前,务必先将镇中老弱妇孺转移到安全地带。”
许方呆愣片刻,不解地问道:“父亲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