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逍倒觉得,以他的穿越身份,在思想观念和行为举止上,肯定会有不少与时代格格不入,“玄学”若是利用好了,说不定可以成为他的一柄保护伞。
以后不管做出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都可以推到玄学上面去,不用担心该如何解释自己的与众不同。
因此,他是真心诚意地想拜嵇胗为师,没有半点虚假。
嵇胗漂泊半生,自认为识人无数,面前的这个少年目光清澈而平静,却又带着不加掩饰的蓬勃野心。
二人就这般对视良久,嵇胗终于点点头,“好,我收下你这个学生了。”
祖逍愿望达成,不由得喜出望外,立刻躬身下拜,口称“老师”。
这一次嵇胗没有再避开,而是结结实实地受了他三拜,“好好好,想不到我嵇胗能得如此嘉徒,真是不虚此生矣,哈哈……”
看着开心大笑的嵇胗,祖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若是现在不说清楚,恐怕以后会把先生气个半死。
于是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个……老师,别的也还罢了,只是那书法和音律,弟子实在是……一窍不通。”
方才还觉得自己后继有人的嵇胗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重复道:“一窍不通?”
他还以为是祖逍的谦词,要知道祖氏虽然是将门世家,但毕竟是范阳大族,琴棋书画乃是最基本的君子六艺之一。
要说天赋不佳,技艺平常还情有可原,再怎么也不可能一窍不通吧。
何况祖逍看起来甚是聪慧善谈,绝不是个愚钝之徒,怎么也不至于连最基本的学业都不会吧。
见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祖逍也没办法,这种事根本瞒不过去,到时候一上手就露馅了。
好在他脸皮够厚,丝毫也不觉得尴尬,很认真的点点头,“确实一窍不通,让先生失望了。
不过逍可以帮先生再觅一嘉徒,专门学习琴技和书法,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见他说得如此直白,嵇胗惊掉的下巴总算收了回来,看来确实是实话了,并不是有意谦虚。
以嵇胗的为人,既然已经受了祖逍的拜师之礼,就绝不可能再反悔。
何况以他的琴艺,除非天资纵横之辈才能继承,若是随便一人便能弹出《广陵散》,就不至于失传了。
“无妨,人无完人,何况天赋乃上天注定,至于《广陵散》能不能继续传下去,就看天意如何了。”
嵇胗叹息一声,信奉玄学之人本就讲究顺其自然,凡事不能强求,他为人洒脱,自然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不清。
讲清楚了这件事情,祖逍立马觉得神清气爽,“先生请上座,学生还有些事情,想求教一二。”
这些年来,嵇胗一直在北地漂泊,对整个后赵的情况肯定时分了解,他是个有大学问的人,见识方面肯定不是董昭他们所能比的。
因此对事情的看法,对于祖逍来说,还是很有参考好价值的。
身为老师,嵇胗自然当仁不让,“你说吧,为师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还以为祖逍有些学问上的事情要讨教,没想到你却问起了自己对于后赵的种种看法。
嵇胗微微一笑,不答反问,“哦?不知你对石勒属地,又有些什么感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