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晋帝司马睿父子想要重振兵马。
并不要真的剿灭王敦的势力。
他们想要的无非就是自保而已。
随着北方刘预逐步平定中原,大势所趋之下。
司马睿已经知道江东最终的结局了。
前朝孙吴灭亡不过三四十年,司马家的晋室就要沦为后尘了。
“绍儿,咱们江东地少民寡,一旦将来北军南下,势必就要举族沦为俘虏。”
司马睿语重心长的说道。
“如今吴中大族,都是仰赖我们的榷场,大发横财,各种舟船水军也是极为兴旺。”
“一定要借此机会,拉拢一些善于治理水军的大族部属。”
听到父亲的话后,司马绍郑重的点点头。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北方南下的商旅们,就把一些关于天下地理的见闻传播到了吴中一代。
包括司马睿父子在内,许多江东的权贵们都已经知道了。
在扬州、交州以南,比日南郡还要往南的地方,有着大片大片的岛屿。
那些岛屿上盛产稻米、香料、鱼虾和黄金。
而且终年温暖,从无寒冬。
庄稼都是一年三熟,只要洒下种子,那就是一场丰收。
如此美妙的地方,大部分听到的人都是不相信的。
毕竟,吴中大姓们也都不是傻子。
真要是这么好的地方,恐怕早就繁荣昌盛了。
怎么可能还是遍地光屁股的野人呢。
不过,随着交州合浦郡的商船逐渐南下增加见闻。
越来越多的消息传到了江东。
吴中大姓们对于万里之外的蛮荒之地,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仅仅是江东的山越野人,就够他们忙活的了。
怎么可能有精力去管什么‘南洋’。
但是,对于陷入战略死局的司马睿来说,却是一个绝处逢生的好机会。
一旦将来沦为亡国之君。
那种伤痛,可不是他想要承受的。
所以,司马睿想要寻找一个海外的僻静之地。
将来一旦有变,立刻就扔下一切,逃到‘南洋’去。
就算是做一个野人遍地的小国之君,也绝对胜过阶下囚啊。
“父亲,孩儿知道,如今正找寻了几个吴中大姓子弟,皆是有忠义开拓之心。”
司马绍说道。
“好好,那就好,南洋毕竟化外之地,没有开拓之心,是万万不能的。”
司马睿越说,越觉得还是不放心。
“绍儿,等到这十个榷场设立的时候,可以从中挑出几个,专门给予那几个吴中大姓手中管辖。”
“啊?父亲,那这样的话,岂不是就失去了控制?”
这些榷场的商品,都是一本万利的根本。
若是直接交给了那些吴中大姓,别说是拥护司马睿的北方高门不愿意。
就算是皇太子司马绍都不愿意呢。
“唉,你是有所不知啊。”
“最近王敦在荆州频频演兵,大有再度挥师东进的架势,若是不能多出些好处,只怕这些吴中大姓不肯用心啊。”
“你可不要忘了,沈家、钱家可都是在王敦麾下有人效力呢。”
司马睿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他这皇帝当得实在是憋屈啊。
且不说皇帝的尊严和威仪。
就说手中的权力,也是一点点被分薄。
如今的皇帝命令,只能在扬州交州一带施行。
江州、荆州、湘州都是根本不听号令。
至于更远的宁州,司马睿已经快有一年没有受到任何的奏报了。
甚至于,司马睿听到了一些传闻。
说着宁州当地的豪强联合驱逐了晋室官吏,投靠了益州南下的汉军。
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
但是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可即便如此,司马睿也是毫无办法。
如今司马睿想要给自己谋划一个绝佳的避难出路,对于淮南一带的利益,自然也不吝啬出卖。
将来一旦北军南下,这些榷场也都会变成彻底的无用之物。
自己还不如用它们来多换取一些利益。
正当江东的晋室皇帝司马睿想要谋划‘密逃南洋’的可能性之时。
千里之外的邺城内,却进行着一场示之天下的‘阳谋’。
云收雪停。
天气微微有些寒冷。
邺城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把街道踩得热火朝天。
不论是富贵贫贱,还是男女老少,一个个脸上都是充满了好奇和喜悦。
朱雀大街上,一队队的鎏金具装的骑兵从城门外跨步走了进来。
咯噔咯噔的马蹄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但是,这些耀武扬威的华贵骑兵,还不足以满足人们的好奇心。
因为,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一个献俘阙下的日子。
大汉的将士们,在一年之内攻灭了百济、三韩、贺兰、成氐等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