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匈奴刘氏诸王宗室的首级,还被靳准派人专门砍下,用石灰仔细的腌制了起来。
“都给我尽心收拾好,不要破损了皮相!”
亲自监督此事的靳准,对那些士兵仔细的吩咐道。
“兄长,这么多首级,真的要全都带着吗?”靳明有些疑惑的说道。
靳准安排给他的任务,就是携带这些首级,传国玉玺出潼关,去关东汉国刘预那里请降归附。
“一定要全带着,否则如何展示我等归附的诚意!”靳准说道。
“有传国玉玺,不就是够了吗?”靳明说道。
这些匈奴刘氏宗室的首级,足足有数百之多,他要是一路携带,可想而知有多么的不方便。
“双管齐下,才是万全之策!”靳准说道。
在昨日的杀戮中,匈奴大将呼延晏、朱纪等人都是逃跑了,而且这两人收拢沿途的兵马,已经是往黄河渡口蒲阪去了。
靳准派去追击的骑兵,竟然两战两败,眼看着蒲阪落入敌手。
靳准必须马上行动起来,一定要取得青州汉国的支持,让刘预的汉军威胁平阳,令刘曜不敢轻举妄动。
否则,一旦刘曜率军渡过蒲阪,那靳准可没有战胜刘曜的信心。
司州,洛阳。
大汉司州刺史刘演,在听到堂下部将的回报后,满腹的疑惑和不解。
“什么,胡虏的大将靳准派人来请降?”
刘演忍不住的又问了一遍。
“是啊,使君,来人声称是胡虏大将靳准的弟弟靳明!”
“这靳准可是胡主刘粲的岳父,他为何要杀刘粲,然后来请降?他又要如何请降?”刘演依旧眉头紧皱。
“这些末将就不知道了,那靳明派人说,此中详情,一定要见到使君之后,才肯当面说。”那名部将恭恭敬敬的说道。
哪怕是刘演已经反复问了两次。
“那贼子,点名要见我吗?”刘演问道。
“对啊,使君,那靳明就是这么说的。”
要不是这名部将带来了上百个匈奴宗室的首级,刘演绝对会认为这是胡虏君臣的一次欺诈。
但是,刘演军中有不少从匈奴汉国逃出的汉人。
这些人都曾经在平阳城待过,对于许多的匈奴汉国宗室有印象。
这些首级中的许多人,都已经被反反复复查验过了,的的确确是匈奴刘氏的各位诸王。
特别是其中几个重要的宗室王公,更是确保了真实性。
刘演对此不禁是犯了糊涂。
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明白。
靳准身为匈奴汉国的宰辅重臣,为什么要杀了刘粲来投降。
难道是发疯了?
不对啊,要是发疯的话,又怎么会爬到重臣的位置呢?
现在靳明就在距离潼关不远处的汉军营地之前,在献上了这些匈奴宗室的首级后,死活非要司州刺史刘演亲自去见他。
“那靳明还说了什么?”司州刺史刘演又问道。
“他还说,自知往日罪过深重,仇人遍布,不见到使君之前,不敢入关东来。”那名部将说道。
“而且他还说,自己身上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一定要在见到使君之后,亲自交到使君手上。”
“非常重要的东西?”
刘演的祖父就是死在了匈奴人手中,麾下的许多将领也都是人人有亲属殁于胡虏军中,那靳明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使君,胡虏素来狡诈,恐防有诈啊!”一名幕僚忽然说道。
“有诈?不可能吧,这么多的胡虏宗室,难道就是用来使诈的手段吗?”刘演并不相信这是匈奴人的计谋。
毕竟,匈奴刘氏几乎被屠戮一空,这种欺诈手段的成本可就是太高了。
“胡虏夷狄禽兽,自相残杀,也不足稀奇,为了保险起见,还想小心为上!”幕僚继续说道。
“那先生的意思是如何小心?”司州刺史刘演问道。
“靳明贼子,不是说已经杀了胡主刘粲了嘛,那就让他把刘粲的首级送来,一验真伪后,使君再做定夺不迟!”幕僚说道。
刘演想了想之后,却是摇了摇头。
“若靳准真的杀了刘粲,关中不久之后,肯定要震动,那可就是收复西京的绝好时机!”
“靳准不献刘粲首级,也在情理之中,我猜那靳明说的非常重要的东西,应该就是刘粲的头颅。”
“只不过,他们害怕我们不接受归降,就希望我去亲见他们罢了。”
刘演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很快,刘演就率领两千精兵,连夜离开洛阳,往西而去。
等到了翌日清晨,连续换马数次的刘演,终于在距离潼关不远的汉军营地外见到了靳明。
“罪将靳明,见过刘使君!”
听到刘演真的到来后,靳明立刻前来拜见。
当初在晋阳的时候,双方作为死敌,可没有少对阵。
不过,这么近距离的见面,还真的是第一次。
“嗯,吾亲自来了,靳将军有话直说吧。”刘演态度冷淡的说道。
他已经听到了一些关内流出的传闻,可以确定靳准已经真的杀了匈奴皇帝刘粲了。
而且黄河北岸的汉军还传来讯息,说是平阳的匈奴大将刘曜频频动兵,似乎要有大的动作。
“使君,我靳氏一脉,虽在胡虏,但却未尝没有一日不思报效天子,除胡正道,。。。。”
靳明立刻痛哭流涕的表起了忠心。
刘演看得眉头紧皱,终于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不必如此虚伪,你们靳氏的功过对错,自有陛下定夺,不劳此时浪费口舌!”
“说吧,非要我亲自来见,到底是为何.”
见到刘演的冷淡态度后,靳明也知道表忠心、装忠臣是不管用的。
“使君,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