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杀敌虏,果真如此嘛?”刘预不禁脱口而出。
荀灌听到天子的质疑后,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气来,她抬头挺胸的看着刘预,满脸都是自豪的神情。
与此同时,她伸出双手,五指张开的展示给刘预看。
“陛下且看,这手上的粗茧就是明证!”
刘预定睛一瞧,果然荀灌的双手与一般的少女皆是大为不同,虽然并不粗壮,但是却一看就是遒劲有力的模样,并且手指间有着不合贵族女子身份的茧子,一看就是每日里射箭练枪导致的。
到了这个时候,刘预已经是全然相信了。
他不禁想起来了后世的一句话。
“尔虽为女郎,却壮声英概,懦士为之兴起!”
在听到天子的夸赞后,荀灌心中顿时大喜,她知道援兵之事,多半已经没有问题了。
“陛下既然已经知道许昌之危急,那何时发兵驰援?”荀灌一脸天真的模样看着刘预。
听到这句话,刘预心中立刻就是念了一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么一个英气逼人的少女,原本以为是粗豪的性子,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心机,自己还没有开口答应什么援兵呢,她就已经用‘什么时候发兵’来暗搓搓的逼自己了,果然女人的心思没有简单的,不论年龄大小。
“荀景猷乃中州士民之望,既然早已经心存归正之念,朕岂能见死不救?”
刘预慨然说道。
“更何况,你如此年纪,竟然能做出此等英雄之事,就冲着这个,朕也要亲往驰援!”
此话一出,不仅是荀灌,就连旁边的尚书荀邃也是大吃一惊。
“亲往驰援?陛下,这,这,,,”荀邃不禁脱口而出。
“陛下果然如此的话,不愧英雄之名!”荀灌面露崇拜的故意说道。
“陛下,你之前不是说,要让颍川众人好看嘛?怎么又要亲往驰援了?”旁边一直随侍的护军将军赵昆也是突然说道。
此话一出,顿时让众人都是一阵尴尬。
刘预对着赵昆非常嫌弃的瞟了一眼。
赵昆这时候才自知失言,赶忙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双眼睛翻着往上看去。
“呵呵,朕早就知道颍川荀氏尽是忠义之士,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刘预朗声说道。
“陛下真的要亲征?”尚书荀邃继续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错,且待吾点起兵马,三日之内必至许昌城下!”刘预大声的说道。
荀灌闻言心中惊喜,立刻就是口呼万岁。
其实,这并不是刘预一时兴起,而是他在刚才荀灌的言语中,已经察觉到了包围许昌的匈奴胡虏的衰颓之势。
这些胡虏都是由羌胡和羯胡拼凑而成,他们彼此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情谊可言,都是为了抄掠凑到了一来。
其中,久围颍川的羌胡人因为颍川的坚壁清野,并没有抄掠到许多的财富人口。
而在豫州饶了大半圈的羯胡,却凭借着老道的经验,早已经是大赚了一把,不仅有许多的粮草钱帛,更是裹挟了数万流民丁口。
刘预也正是看中了这一些,他要在这些胡虏想不到的时候,予以一击重击。
彼此猜忌的两拨胡虏突遭袭击下,肯定难以相互守望,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击溃了羌胡也好,还是击溃了羯胡人也罢,那些被裹挟的财货丁口,也都将顺理成章变成自己的。
更何况,刘预本来也想在进攻洛阳之前,肃清这些外围的胡虏。
几名亲军将领在刘预的召见后,很快就各自回营去做准备去了。
刘预打算此去颍川只用骑兵,毕竟先汉军骑兵的数量已经大大增加了,并且在装备、训练上已经是根本不逊色寻常的胡虏骑兵。
如今最缺的,就是一次真真正正,酣畅淋漓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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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州,洛阳。
在宽阔的大道上,升腾而起的漫天尘土遮天蔽日,整个大地都是笼罩在了土黄色之下。
数万匈奴骑兵在大道两旁向前奔驰。
浩浩荡荡的匈奴大军延绵数十里,从洛阳的西明门一直延伸到了西方看不见尽头的地方。
在匈奴大军之中,一架形制巨大的马车正平稳的行进着。
这辆巨大的马车足有十几个轮子,马车外壁上都是镶金镶银,并且挂满了琳琅满目的珠玉,一看就是最为尊贵的人才能享有的。
至于马车的里面,那更是雕梁画栋,仿佛一座华美的移动宫殿。
里面已经铺满了羔羊绒的地毯,其余的熏香美酒更是一应俱全。
这辆华美巨大的马车,正是匈奴皇帝刘聪特意打制的移动宫殿。
这倒不是匈奴皇帝刘聪吃不得苦,熬不住行军骑马的艰辛了,而是为了其它的原因。
“陛下,且吃一杯梅子酒!”
一声娇媚的声音响起,随后一展金樽送到了刘聪的嘴边。
匈奴皇帝刘聪此时袒胸露乳的依靠在软塌中,眼睛似醒似醉,稍等了一会儿终于是张开口把美酒一饮而尽。
这就是匈奴皇帝刘聪乘坐这个巨大马车的用意。
已经年过四旬的匈奴皇帝刘聪,在长安的时候就是迷上了玄修之道,在服用了几味五十散后,就彻底体会到了其中的妙处。
匈奴皇帝刘聪在服用了五石散后,当天夜里竟然就真的做到了夜御十女。
真正的夜御十女啊!
这简直让刘聪开怀大喜,因为按照那些玄修名士所言,能做到如此,就是有可能踏入飞升之道,也就是意味着不死成仙啊。
所以,哪怕是亲率大军东至洛阳,匈奴皇帝刘聪也是不愿意落下一日的修行。
刚刚吃了一味五石散和一个玄密大红丸之后,刘聪又是好好双修发散了一番。
此时的刘聪已经进入了最为睿智的贤者模式。
每当这个模式开启的时候,匈奴皇帝刘聪总是感觉自己的计谋决断都是似乎达到了圣贤的程度。
任何的军国大事,都不过是他稍一转念的功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