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心中的疑惑,刘预接过信件之后,立刻就是看了起来。
他脸上的表情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是微微皱起了没有。
旁边的郗鉴等军司官吏们,全都是把刘预的表情看在了眼里。
他们都是好奇荥阳郡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郗鉴等人却都是默然不语,谁也不敢去问,毕竟给天子的急报,可不是他们能主动询问的。
但是,郗鉴等人不问,却是不代表有的人不能问。
“陛下,荥阳郡到底怎么?是不是胡虏偷袭了!?”
护军将军赵昆焦急的问道。
刘预先是轻轻摇头,而后才是缓缓的说道。
“的确是胡虏,不过,却不是荥阳郡!”
“那是哪里?”
“颍川郡!”刘预淡淡的说道。
“颍川郡?”护军将军赵昆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就是眉头一皱。
“颍川郡不是荀崧的地盘嘛,他不是屡次击败围攻的胡虏了嘛?”
“是啊,的确是屡次击退了胡虏,不过,这胡虏却是越来越多了。”刘预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要是在去年冬季之前,刘预要是听说颍川郡荀氏遭到胡虏进犯,肯是会派人增援解救。
但是,如今的刘预却是有了其他的想法。
因为就在前个月,由秘书监荀邃亲派的使者带给了刘预关于颍川郡的消息。
晋行豫州刺史荀崧告诉族弟荀邃,要是他们转而投靠青州汉国的话,一定要保留他们所有的田产土地。
而且,颍川郡的所有士人,都不接受迁徙流转的处置,哪怕颍川郡是四战之地,也不会放弃他们的土地财富。
颍川乃是高门大族聚集之地,要是按照他们的这些要求,刘预也不过是得到一个空乏的颍川郡罢了。
毕竟,颍川郡连年征战,早已经见不到多少的自耕平民了,几乎全是沦为了大族豪强的附庸。
要是刘预不能把这些势力强大的颍川豪强榨出来油水的话,那他接受荀崧的归附,可是彻底的赔本买卖了。
“匈奴羯胡石虎,还有王璋等率军由汝南北上,已经是快要包围许昌了。”刘预随口受到。
“颍川众人,不是都一个个气概了得嘛!”
刘预还没有说话,赵昆倒是立刻把他的心声给吐露了出来。
“这一次,就好好让他们尝一尝胡虏的厉害,也让他们知道,要是没有我们的保护,他们能保的了一时,如何能保的了一世!”
“不过,这仅仅是祖逖在荥阳郡的听闻罢了,此时应该还是不能作真的。”
刘预口中虽然这么说,但是心中却也是知道,这一些肯定都是真的。
因为刘预早已经得到了情报,石虎、王璋等人率军南下豫州南部以后,抄掠了大量粮草辎重,而且还在汝南汝阴一点收服了数万流民盗贼。
这些人都是一些蝗虫一般的存在,他们一旦进入参与围攻许昌,别说攻破了城池,就算是攻不破城池,也可以把颍川郡周边化为一片废土。
毕竟,石虎等羯胡势力,可是比他们都要强的。
“如今颍川郡还没有归附,臣也觉得,且让他们晾一会吧。”郗鉴此时也是进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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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颍川郡。
许昌城。
在城外的一座座的营帐,把偌大的一个许昌城给包裹在了中央。
这每一个营帐,都是居住了许多的胡虏部众。
要是从空中俯瞰的话,就可以看到至少有五万人利用路障、沟渠等物,已经啊许昌团团围住了。
特别是那些素来有恶名的羯胡人来袭的消息后,整个许昌城内已经是开始恐慌了起来。
眼看着城外的匈奴兵马越来越多,已经被困在里面颍川郡的晋军和豪强们,都是纷纷被召集了行豫州刺史荀崧的府中。
所有人全都是求着荀崧给想办法要援兵。
'将军,如今城外的胡虏,可是一日多过一日啊,要是再没有援兵,手下的儿郎们只怕要泄气了。'
一名颍川高门老者,双目炯炯的问道。
“是啊,将军,且不说再没有援兵话,军心不稳,就算是军心可用,但是这城中的粮草已经是不多了啊,要是再这么围困下去,只怕要活活饿死咱们了。”
“求将军想办法啊!”
一众颍川父老纷纷都是向着荀崧行礼恳求着。
看到这些人样子后,荀崧心中虽然也是同样焦虑,但却又忍不住鄙视这些同乡们。
就是因为他们的一意孤行,让荀崧原本计划好的转投青州汉国,然后要来部分援兵的计划泡汤了。
“办法?想什么办法?”荀崧语气低沉的说道。
“襄城的杜曾正在与荆州刺史王敦交恶,王敦又刚刚得到了朝廷加封为荆州牧,他尚且自顾不暇,如何能为颍川解围?”
荀崧首先就是排除了襄城太守杜曾。
要说这杜曾也是可怜,因为他是新野王司马歆的旧部,与江东的司马睿算是有些交情,本来以为自己与王敦交恶,能得到建康天子的扶持。
哪里想到最后扶持没有得到,反而是王敦的权势又进一步的加强了,直接成了大晋唯一的州牧,彻底垄断了荆江一带的大权。
“汝南、汝阴也更是兵力为弱,如今又刚刚被羯胡乱贼屠掠了一遍,也是没有指望的。”
荀崧又是继续说道。
众人都是脸色一阵尴尬,荀崧说的都是实情。
这个时候唯一能指望的上的援军,也就是只有北面的青州汉国的军队了。
可是,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这些颍川士族豪强刚刚把代表刘预前来的荀邃的使者给赶走了,如今再去求援兵,只怕太难了。
当时荀邃派来的使者,要求颍川众人在归顺之后,放籍隐蔽的奴仆田客为良民,并且还要把多余的占田一起分给这些人,还要按照青州汉国的三六九等税籍缴纳赋税,最后还要把他们的世选官人的举荐制改成汉朝的官制。
这一切可都是要断了这些颍川士族数百年富贵的根基啊!
这么苛刻的条件,如何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