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天子能管得到人,也就只有我们这些无粮无饷的可怜之人了!”
荀氏众人又是一阵吐槽。
荀崧也是摇了摇头。
“江东毕竟远隔千里,就算天子说话管用,这一来一回,光是在路上的时间,恐怕也是全都耽误了。”
听到荀崧这么,那名年轻的荀氏子弟大为疑惑。
“那既然如此,兄长为何还要写那封求援信呢?”
“而且,一写还是数封!”
所有人都是知道,荀崧可不仅仅是给皇帝司马睿写信求援,连在淮南的皇太子司马绍、录尚书事王导等人都是写了同样的信。
“这些信,既是求援信,又是诀别之辞!”
荀崧语气低沉的说道。
“诀别之辞?”那名年轻的荀氏子弟立刻就是一惊。
“颍川之敌,唯有王敦可是帮忙解围!”
“可是王敦一来不愿,二来不想,我就只能把这一切先公之于众!”
“等到将来颍川事有巨变的时候,不管是江东众人也好,还是颍川士民也罢,也都怨不得我们颍川荀氏头上。”
“兄长此话何意?”
听到荀崧的话后,一些荀氏子弟都是好奇心大起。
荀崧见状,脸上是一点都不着急,他缓缓的继续说道。
“等到颍川危急的时候,真正能解围的人,恐怕还得是东面的汉军。”
“汉军!?”
“汉军?”
众人对于这个说法都非常认同的。
毕竟,豫州的汉军可是比荆州要近的多。
“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这汉军可能帮我们解围一次,两次,将来一旦有变故,要是没有了这些汉军,我们该如何自处?”荀崧又是一句追问。
这个问题立刻就让众人感到焦虑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在青州汉国任职的颍川荀邃兄弟不久之前写信给荀崧,把其中的一些秘闻都是告诉给了他们。
这些青州汉军恐怕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一个个都是调兵遣将,极有可能将来对颍川郡下手。
“青州汉军势力强盛,要是与之为敌,这颍川覆灭之时不远矣!”
对于这个说法,大家都是一致赞同的。
毕竟,现在城外的这些匈奴胡虏,就已经够让他么感到压迫的了,要是再来上一波要命的青州汉军,那颍川恐怕真的就覆灭了。
“兄长的意思是,要借此机会,让我们颍川荀氏投效刘预嘛?”依然有人这时候才理解此意。
“不错,为了我们颍川荀氏的将来,必须要早做这个打算啊!”荀崧说道。
“既然这样,那兄长为何不一开始,就派人去往豫州汉军求援呢?”
“为什么舍近求远呢?”
颍川荀氏一族两分,在青州汉国的荀邃兄弟位居中枢,要是荀崧求援,绝对会有回应。
荀崧听到这里,却是冷冷的一笑。
“求援也是要把握时机的!”
“城外的这些胡虏虽然凶险,但却是可以帮我们做好多事情!”
一听这话,许多人又是不解。
'胡虏蛮夷丑类,如何帮我们做事情?'
荀崧压低了声音,缓缓的说道。
“颍川大族众多,其各家又有粮草资财,比我们荀氏还要丰厚者,那也是不少。”
“要是在转投刘预之后,有了豫州汉军的保护,这颍川哪怕是四战之地,也将能保住了。”
“到了那个时候,许多不肯服我们的人,就不再方便处置了。”
荀崧的话立刻就让众人明白了。
因为此前的‘八王之乱’,颍川郡的士人门第本来就是众多,又因为各自站队归属问题,产生了错综复杂的矛盾。
颍川荀氏也是不能幸免,在连番的斗争中树敌也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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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陈留郡,浚仪城。
汉豫州刺史李丰这个时候,站立在城头,望着远处浩浩荡荡而来的滚滚烟尘。
这些烟尘可不仅仅是焚烧所致,还有很大的一部分是骑兵奔跑产生的尘土。
这些滚滚烟尘几乎遮蔽了城外的一切。
“这么大的尘土,这得是多少胡虏啊!”李丰心中不由的暗暗心惊。
“来人,刚刚去探查的消息如何?”李丰立刻向身旁的部将说道。
“启禀将军,末将刚刚派人去查探,这些胡虏至少有三万多人!“那名部将说道。
“三万?”李丰一听这个数字,却是一阵疑惑。
要是三万骑兵的话,他李丰却是见过的。
哪怕是三万骑兵,也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动静啊。
特别是那些喧腾而起的烟尘,几乎是遮天蔽日!
‘将军,那些胡虏狡猾得很,他们专门派人在马尾巴后面拖着树枝,故意在大道上来回奔腾,这才是如此大的烟尘!’
这名部将立刻回答。
一听到竟然是如此简单的计策,李丰的老脸不自觉的微微一红。
他刚刚竟然还有些许的害怕,实在是有些丢人啊。
“咳!”
“胡虏的雕虫小技,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
李丰非常自信的说道。
旁边的一群部将也都是立刻顺话。
“不过,胡虏如此虚张声势,肯定是另外有阴谋!”李丰说道。
“你们可曾探查出来其余的情况?”
“比如,这些胡虏的目的何在?”
李丰的这一连串问题,却是让那名斥候部将无法回答了。
“或许胡虏是惧怕我军,这才故意为之?”部将弱弱的说道。
李丰听罢,心中却是觉得这个可能很小。
这些胡虏要惧怕汉军反击的话,就不会如此频繁的在城外游荡了。
他们应该顺着浚仪城外的运河一直往南,那里都一马平川的平原,一旦有汉军追击他们,可以很轻易的摆脱。
与此同时,城外不远处,匈奴汉国的将领王璋、石虎二人也是眯着眼睛,同样的目光打量着远处的浚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