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他的这个长子喜欢军事武备之学,对于这些都是痴迷的很。
“父亲,儿想要去京口招募一些义士,编练新军!”司马绍抬头挺胸的说道。
“京口?编练新军?”司马睿满脸的惊讶。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喜好军士的长子,竟然已经发展到了要亲自编练士卒的地步了。
“胡闹!”司马睿非常的生气。
“你不好好的学习经史,体会先人的微言大义,却要想着去编练什么新军兵卒,简直就是自甘堕落!”
早在晋武帝时代,全国上下都是瞧不起普通的军士,连同其余的将领、军事家等一些人也受到了牵连。
现在,堂堂晋王朝的皇太子亲自上阵操练士卒,这要是让那些世家大族们知道了,肯定要大喷特喷。
“陛下,兵法有云‘枪杆子里出政权’,要是手中无兵,就算是心中有再好的无言大义,又如何实施?”司马绍毫不示弱的说道。
“枪杆子里出政权?”
司马睿暗暗体会了这一句话,越品越发现简直是太有道理了。
“对啊,父亲!这句话乃是北地流传来的兵书上的话,话虽俚白,却是有大道理的。”司马绍说道。
“王敦等人,本就不满朕以你为太子,如今要是再闹出这种参与军伍的事情,只怕许多的名士都要指责弹劾你啊!”司马睿说道。
在整个江东,所有人都知道,司马睿的长子司马绍生性聪慧,又有过目不忘的,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英武果断,根本不是他老爹司马睿那种‘包子脾气’。
对于这么一个强势的储君,荆州的王敦等人自然就是心中不喜,要不是司马睿其它儿子都很幼小,说不定皇太子早就是换人了。
“父亲,儿日日观摩北来的那些兵书,越看越是惊异啊,原来练兵成军根本没有太多的秘密,许多的道理都是可相通的!”司马绍继续说道。
“此等强军之法,绝对是非常的迅速,只怕用不了多是时日,青州刘预手下的士兵就将会是精锐劲卒!”
“到了那个时候,以江东荒僻之地,如何自保?”
听到年轻的司马绍说话,司马睿倒是非常习以为常。
“不仅如此,父亲乃是天子,可是谁家的天子只有五百人宿卫?”司马绍纷纷不平的说道。
在如今的建邺城中,精锐士兵本来就不多,更何况是给皇帝做保镖的宿卫中军,跳来跳去,只有约五百人了。
“只要陛下军权在手,什么王导王敦,谁人还敢在陛下面前指手画脚?”司马绍压低了声音说道。
“住口,不许对仲父无礼!”司马睿轻声的呵斥,不过语气远没有怎么厉害。
司马睿说完,就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呆呆的盯着窗外的树梢,越想越觉得自己儿子说的话有道理。
那些世家大族,不管是北方南渡的也好,还是江东土著也罢,哪一家不是僮仆上千,部曲数千?
只有他一个九五之尊的天子,却是仅有行宫中的五百军士护卫。
至于建邺内外的其余诸军,则几乎全都在各大世家出身的将领手中。
“这练兵素来都是将门的不传之秘,你可有办法学得?”司马睿问道。
只见司马绍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恭敬的呈到了司马睿手中。
“父亲请看,这是儿誊抄的青州府兵的军法赏罚,事无巨细,几乎全都是在里面,练兵之法,也就在其中了!“
司马睿一打开,发现里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工整小字,显然全都是司马绍的心血。
自从与青州汉国互市之后,司马绍就暗中派人去北方探寻青州军的各种军事机密,在这其中,以北方军府兵的各种军法细则的册子为最多。
通过各种渠道获得青州汉军赏罚条令和军事培训启蒙册子,大晋太子司马绍竟然成了汉军府兵在江东的第一传承人。
汉军操练的各种办法,几乎被他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既然有如此良法,儿一定可以编练一只强军!”司马绍意志坚定的说道。
“内惩不臣,外讨贼凶,非强军不可矣!”
司马睿心中已经大动了,但他生性谨慎,还是有许多顾虑,令他不敢应允。
“你想要募集多少人?”司马睿终于是问道。
司马绍闻言大喜,知道父亲已经答应了。
他立刻伸出一个巴掌的五根手指。
“五百?”司马睿问道。
“不,父亲,是五千!”司马绍兴奋的脸色通红。
“五千?”司马睿先是一惊,而后立刻没有紧皱,继续说道。
“绍儿可知,五千人可绝对不是小数目啊!”
司马绍点了点头,“儿知道的。”
“这么多人,可不好招募啊!”司马睿说道。
“父亲说的对啊,所以儿打算到京口去募兵!”
司马绍兴冲冲的说道。
京口,就在距离建邺不远的东面。
不过,与在江东的建邺城不同,这京口城却是在江北。
自从八王之乱以后,大量的北方流民就是南下逃生,许许多多的流民就是聚集在京口一带。
这些流民大多辗转千里,才来到了滔滔的江水畔,非健壮者都不肯能留存在现在。
这些京口流民的特点自然也就吃苦耐劳、坚韧不拔。
再加上这些流民许多都不愿意委身豪强为客户部曲,自然也就比建邺城中的这些内外豪强诸军可靠的多。
听完司马绍分析了一通去京口募兵的理由后,司马睿的心中是又惊又喜啊。
惊的事情就是,这样一来,肯定要遭到许多世家豪强的反对,甚至是强烈的反对。
喜的事情自然就是,自己的好儿子司马绍不愧是英武果决的少年英主之资。
“好!朕就准你所请,让你去京口募兵,五千之数应该是能募集到的。”司马睿舒缓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然后继续说道。
“可是,这五千人的吃喝用度、兵器甲帐、赏赐抚恤要从何而来?”
皇太子司马绍听到这里,却是忽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