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1 / 2)

“并州刘越石,居于胡虏腹心巢穴之侧,一年之中安平时日几无盈月,如今胡虏既然已攻取洛阳,又兵锋直扫司州全境,胡虏得手之后,毕竟以司州的民财攻略晋阳,则刘越石之势将更加衰败!”

荀邃说到这里,顿了顿说到。

“更何况,刘琨虽然为晋臣,但如今晋阳中山与冀州商旅来往愈加繁多,可以见刘琨并非为迂腐之人,共击胡虏之事,或有可为!”

刘预听了散骑常侍荀邃的话后,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同。

虽然刘琨一直维持着效忠于晋室的态度,但是自从刘预攻占了冀州大部之后,就一直维持着双方的和平态势。

而且,自从匈奴汉国的增强了对于晋阳刘琨的攻势之后,彻底断绝了并州刺史刘预对于河东盐池的染指。

如此一来,困守晋阳数城一隅之地的刘琨,不仅断绝了利润用盐池获利养兵的途径,在没有了河东盐之后,对于拓跋部的拉拢利用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匈奴汉国和其麾下的铁弗人、白部鲜卑人一起封锁了对于刘琨和拓跋鲜卑的所有贸易往来。

为了弥补物资的匮乏,拓跋鲜卑不得不加强了对于西部杂胡和白部鲜卑的攻势,如此一来,能用于支援晋阳刘琨的兵力就更加的少了。

刘预在了解了这一情况后,授意冀州的汉军与中山的刘演开始了盐货贸易,以此来示好,并且帮助刘琨重新有了另外一条途径拉拢利用拓跋等部。

“嗯,荀卿所言有理,而且刘琨与匈奴胡虏本就是生死之敌,就算是不为司州解困,只是为了攻伐胡虏,刘琨也多半也会出兵南攻匈奴!”

刘预想了想,要是真的希望晋阳的刘琨出兵攻打匈奴人的话,也没有太过于言辞恳切,毕竟刘琨自己与匈奴人本就是寇仇之敌。

“陛下所言极是,如此一来,晋阳刘琨出兵南下,则可以直捣匈奴敌巢平阳,胡虏也不敢在司州太过嚣张久掠。”荀邃说到。

“不过,刘琨虽有名望,但其擅于招纳,统御用兵非其所长,再加上并州晋军屡次败北,恐怕未必能撼动匈奴胡虏的留守之兵啊?”

旁边的郗鉴听罢,却是一阵担忧。

并州刺史刘琨自从屯驻晋阳之后,虽然很快稳定了并州晋军残部的颓势,但是几年下来,刘琨率领的晋军对于匈奴汉国的征讨却是胜败不定,并没有为并州的晋军势力扩张多少,反而是丢掉了河东一带最后的精华之地。

如此情况下,天下士人都已经明白了,刘琨以晋阳残军立抗匈奴胡虏,绝对是一个慷慨义士,但是其军略谋划的水平,却不足以支撑这个艰巨的任务,许多如同郗鉴一般的士人都对刘琨的结局并不看好。

“郗公之言,我自然也明白,所以,不仅要鼓动刘琨出兵南攻胡虏的都城晋阳,还应该约颍川、荥阳等郡的晋军一起发兵攻胡虏于河南!”荀邃说到。

颍川郡的大部分实力如今都掌握在晋廷颍川太守荀崧的手中,当然更多的颍川本地豪强是处于保守中立的状态,不管是胡虏也好,还是晋军也罢,都是自保其身,荀崧能集结的兵马也不过是万余人而已。

“臣的族兄荀崧,虽然效忠于晋室,但却是一直嗟叹胡虏肆虐,生民涂炭,如今共讨胡虏,必能得其襄助!”荀邃说完这话,小心翼翼的看了刘预一眼。

刘预闻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荀崧乃是忠义为民之士,朕自然是知道的!”

自从刘预摆脱晋室的名号,在兖州称帝建国之后,随同晋室行台而来的荀藩等颍川士人,就向刘预表示了臣服,但是居于颍川故乡的几支宗族,却依旧坚守为晋室效忠。

刘预知道,这种情形对于世家大族来说,很是正常的,他们不可能把远在数百里的之外的宗族也都置于危险之中。

这种分别出仕的现象,刘预早已经视若平常。

只要将来自己汉军的势力抵达颍川郡,荀崧等晋军势力自然而然就会转投自己的麾下。

“至于荥阳郡的李矩等人,只要有荀崧等出面约同,肯定也能出兵响应,如此一来,晋阳、颍川、荥阳三地同发兵马,胡虏对于河内的攻势必定可以稍稍缓弛!”散骑常侍荀邃说道。

刘预听了之后,也是觉得可以。

不过这时候,一旁的公孙盛却是摇了摇头,出言说道。

“那赵固率军据守洛阳的时候,天天翘首以盼援兵,这颍川、荥阳二郡兵马却是不能西进尺寸,如今洛阳已经再次失于胡虏之后,整个中州震动,难道这时候颍川、荥阳二郡兵马就能振势而起,逼退胡虏了吗?”

“陛下,如今匈奴胡虏两陷洛阳,其兵威煊赫,可谓是天下人皆知!”

“如果能摧折胡虏锋芒于正锐,则天下大势人心,可一战定矣!”

公孙盛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惊。

“尚书所言,难道是要劝陛下发兵西进与胡虏决一死战吗?”散骑常侍荀邃吃惊的问道。

“如此不妥,如今府库匮乏,与胡虏之战,多半是旷日持久,若是粮草不济,就算是有十万虎贲,也终将危矣!”掌管民政的华琇微微摇头说道。

“是啊,如今陛下刚从冀州用兵归来,已经得了冀州的膏腴之地,并且王弥乱军也已经败散,兖州豫州也能有一年的时间积蓄,等到将来有了充盈的储备,再发兵征讨胡虏才是正途啊!”一直没有说话的秘书监祖约也是出言说道。

见到众人都是出言反对自己的意见,公孙盛并没有说话,而是依旧等着刘预的回应。

刘预见到公孙盛的眼神,就知道公孙盛此话并不是什么虚张声势的言论,如此的场景之下,公孙盛也没有什么虚张声势的必要。

“朕觉得,此时倾尽兵力西击胡虏,还是为时过早啊,如今四邻虽无兵戈,但是幽州、江东皆是蠢蠢欲动之辈,如果大军在司州小挫,也有可能招致晋军的趁火打劫!”刘预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

“而且,现在胡虏兵威虽胜,但是河内郡的豪强坞主也都是骁勇善战者居多,如果再有祖逖援兵赶至,守至秋冬应该不成问题!”

刘预知道,公孙盛的这个冒险办法,如果真的获得成功的话,肯定能令天下人震动。

毕竟,刚刚两陷洛阳的匈奴胡虏,在遭遇了刘预的汉军之后,却一败涂地,从此之后,只要汉军的皇汉玄龙旗一出现在战场上,保证能让司州的豪强坞主望风而降。

说不定,一鼓作气攻下洛阳,让汉室真正的还于旧都也将很快实现。

但是,这一系列的计划都是建立在冒险的前提下,一旦刘预倾尽兵马进攻胡虏失败,或者是,不需要失败,仅仅是匈奴胡虏避而不战,然后令刘预无功而返,也将极大打击青州汉军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