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1 / 2)

“旅帅,你听说了吗?”左卫将军麾下的牙门军小队主韩浑,压低了声音,对旁边的旅帅周横说道。

周横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声冷气的说道。

“听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听说!”

刚刚在营将那里讨要口粮不成,反而挨了两鞭子的周横,此时正满肚子的怨气。

韩浑不以为意,更加凑近了说道。

“我听说,前几天逃跑的那个骑军队主丁义,又回来了。”

周横看了他一眼,说道。

“他还敢回来,这不是找死吗!?”

“那可不一定,我听说,丁义现在不是普通人,傍上了如今的大将军了。”

“大将军?!”

“对啊,就是那个传闻中的密诏任命的大将军,刘预啊。”

“我听说,这新任的大将军刘预,就是要带领咱们回兖州的,要是这样,岂不是就不用去江东亡命去了。”

韩浑的这句话,立刻让周横心中一动。

周横望着军司营帐的方向,喃喃的说道。

“只要能回到兖州,从今以后,我就天天在家种地,只要能有一口饭吃,再也不离开家了,什么王命富贵,什么建节封侯,统统都是狗屁。”

说完这些,周横呆呆的望着北方兖州的方向,仿佛看到了阔别数年的那三间茅草房,那是他贫苦却有父母兄弟温情的家。

听到旅帅周横的话,韩浑也是一阵阵的心中酸楚。

“永嘉二年,我离开家中的时候,还想着要博一个军功封爵,可是现在,我就想回到家中,去看一看我家中的老母,这要是真去了江东,岂不是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周横和韩浑两人,都是东海王司马越在兖州时候的募兵,之所以投身戎伍,无非就是在饭都吃不上的时候,投身军伍不仅能吃饱饭,还想要博取前程富贵罢了。

可是数年的征战调动下来,像周横、韩浑这种毫无背景的良家子军卒,哪怕有再大的军功,也就是一个旅帅罢了。

要想再继续高升,能跨入将校级别的军官,那就是必须要么是有家世显赫的背景,要么就是得有泼天的军功,不然的话,就只能当一辈子的丘八。

就在周横和韩浑二人伤怀过去的时候,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中军司内,正在进行一场即将决定这十万人命运的商谈。

“你如今在刘预那里,是何官职啊?”身为晋廷三公之一的太尉,王衍说话的时候总是这么的气度非常。

“回禀太尉,我现在任参征东军曹。”

面对太尉王衍、襄阳王司马范这些晋廷高官公卿,鞠羡说话的时候,总是如往常一般透露着谨小慎微。

不过,鞠羡这一次身为刘预的使者,来到晋廷行台军中,因为身后有数万青州军的虎贲之士,鞠羡的心中总是多了几分往昔没有的硬气的。

“哼,一个胆敢矫诏的奸贼宵小,本王没有派人把你当场拿下论死,已经是万分的仁慈,竟然还敢替那青州贼人张目,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承管行台诸军,简直就是狂妄至极。”

襄阳王司马范却没有王衍的那种表面涵养功夫,立刻厉声的斥责起来。

身为如今的宗室领袖的襄阳王司马范,一说完这话,就立刻得到了其余诸人的响应。

一时之间,鞠羡当年被东莱贼人刘预控制,替他矫诏讨伐苟晞的那点破事,尽数被这些晋廷公卿们给扒了出来。

听到这些职责,如果是以前的鞠羡,要么是惊惧交加的匐匍在地请罪,要么就是百般抵赖不肯承认的。

但是在青州军中被赶鸭子上架担任僚属后,慢慢的就被青州军中的气氛给感染了。

看到这些一个个凶光毕露,仿佛要吃掉自己的公卿宗室们,鞠羡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想起来自己此来之前,刘预接见他的时候说过的话。

“这些满堂的朝廷公卿,如今都已经是冢中枯骨,却还都不自知。”

鞠羡想到这里,胆气一壯,面色不改的说道。

“襄阳王殿下所言,皆是陈年旧事,如今世事变化,还说这些有何用,如今的刘季兴已经是今上亲授诏令任命的齐公、大将军、大都督,已经是真正的与闻国政的上卿,就连陛下都已经不再计较往昔这些小事,难道襄阳王还要越俎代庖,替皇帝赏罚上卿吗?”

鞠羡原来是洛阳城中的公车令,区区一个六百石的小官,如果不是禁中的天子近侍之臣,恐怕如今的这些公卿宗室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印象。

襄阳王司马范,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曾经六百石的小官鞠羡,竟然是如此的嚣张,他不由的怒气更甚,刚想要出言呵令左右兵士把鞠羡拿下,身边的太尉王衍却突然抢白道。

“鞠士思,你说刘青州要求我们在就近的城中坚守,等待他率军前来,是这样吧?”

太尉王衍的语气,并不像襄阳王司马范那样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反而语气很是和善。

因为,太尉王衍知道,就算是把这个鞠羡抓起来杀掉,也就无非出一口恶气,对于当前的大势毫无作用,并不会为十万行台百官和将士带来一丝一毫的好处,反而会惹怒逼近的青州军刘预。

刘预这一次派遣鞠羡为使者,主要是从两个方面考虑,一个就是,鞠羡曾经担任洛阳的公车令,是属于天子近侍官,对于朝中公卿的情况比较熟悉,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人脉,不至于人生地不熟,一进晋廷行台就被砍了脑袋。

第二个方面,就是鞠羡的儿子鞠彭,早就已经变成了青州军的一员干将,如今已经是长广郡的郡守,这样一来,也不怕鞠羡暗中勾结刘预出卖青州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