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频繁的沟通中,刘预发现往往是那些比较年轻的工匠或者是学徒,能更早的领悟到他的各种建议和方法,而那些年纪较大、经验更丰富的工匠往往都会后知后觉,甚至是最终也不得其意。
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刘预索性从青州所有的工匠中挑选出来学习能力最强的一批年轻人,从最基础的数学、化学、物理开始讲起来。
开始的时候,刘预还亲自讲授,但是当手下的书吏完成了刘预口述编纂的基础数学、物理、化学等书本之后,刘预就直接任命编纂这些书本的书吏为教师传授这些知识了。
毕竟,跟那些基本是文盲的工匠们讲课,是一件非常折损寿命的事情。
只有在遇到那些书吏讲师都搞不懂的问题时候,刘预才会亲自出马。
当然,这些知识的学习都是在晚上进行的,而且为了保证学习的质量,在这些课堂上,最常用的工具就是用来打人的藤条了。
在刘预看到一个简单的角度计算,铁与钢的碳量区分,比重密度计算,如此之类的小问题,就能难道数十个能工巧匠的时候,他就不禁有些气馁,哪怕刘预知晓一些领先千百年的知识,在这种情况下,也很难完成一些系统性的创新和变革。
对于这些,刘预也知道急也急不得,只能用“胡萝卜加大棒”的手段,让这些寄予厚望的工匠们抓紧学习了。
临淄城,青州刺史邸内。
刘预看着刚刚送上来的呈报,上面除了各郡县和军府兵的生产、训练汇报之外,就是竞相哭喊各种物资不足的,不是农具、牲畜,就是兵器、铠甲和弓箭的损耗。
数万官吏和士兵的需求,就如同一张张深不见底的黑洞,吞掉了刘预哪可怜的府库贮藏。
偏偏就在此时,青州的各个商队也是经营的异常惨淡,就连极度硬通货的食盐、白瓷等货物,都出现了积压的情况。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此时天下的局势更加的混乱了,除了王浚控制的幽州和半个冀州,其余的冀州南部、司隶、豫州、徐州、扬州,都爆发了各种胡虏、流民、叛将的暴乱。
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情况下,就连正常的耕种都已经无法进行,更何况是商业行动。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又有不少流民涌入青州,但是更直观的影响是,青州的各色产出已经难以换取其它需要的物资了。
可以说,此时的中原大地上因为战乱,已经没有了正常的商业活动了,除了粮食和武器,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称为硬通货了。
如此一来,青州需要的药材、精铁、铜锭等货物,都将马上断绝供应了。
面对这种情况,刘预不禁又是一声苦叹,怪不得以前的历史老师总是在课堂上说,古代的长期战争往往都会造成生产力的倒退,就如今这种连“以货易货”的商业都要断绝的死样子,没有生产力的倒退反而不正常了。
“呵呵,要是再这样下去,还真是穷兵黩武,要出去抢占出产货物的郡县了。”刘预不禁苦笑,要是将来青州的工艺实现跨越发展,还真必须打出去抢地盘了,哪怕这些地皮上附加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夫君,你说什么?”
听到刘预喃喃自语了一句,在旁边整理书案的王则,没有听清楚,而是闪着大眼睛问道。
“没事,只是看到这些各地动乱,有些感慨罢了。”
说着,刘预就有些怜惜的轻抚了一下王则。
现在的王则,已经不仅仅负责内宅的事务,还兼任着给刘预处置内务的一些职责。
西晋时代可是一个高门子弟经常担任显要的时代,刘预对于哪些人是哪里的高门士族基本不清楚,而王则出身太原王氏,对于这些门第事情知道的比刘预清楚的多。
所以,就被刘预抓到了书房中,变成了临时的行政秘书。
对于刘预的亲昵举动,小丫头王则的心里很是高兴,觉得自己的丈夫对自己是真的疼爱。
王则想,自己嫁给刘预之前,以为刘预是从东莱山中跑出来的虎狼强盗,好几次以泪洗面,要不是害怕和自己的六姊、七姊一样嫁给鲜卑段部的胡人,她才不愿意呢。
只是没想到,嫁到青州后,自己的夫君不仅年纪轻轻,还非常的疼爱自己,她觉得自己可比嫁给枣嵩枣台产的阿姊幸福多了。
一想到这里,王则又想起身边的婢女,跟自己说过的那些外面的流言蜚语,说什么刘预是叛乱背君的野心之徒,还说洛京的皇帝早晚要御驾亲征前来青州讨伐奸贼刘预。
王则心中轻蔑的冷笑,以她最近览阅公文信报的见识,再加上刘预跟她时不时的交谈,她知道如今的青州算是天下难得的一处安乐之地,而洛京已经是危如累卵,洛阳的天子恐怕自身都要难保了。
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大不了,那她就和刘预一起当反贼罢了。
刘预又处理了一些文书,最后决定带着小萝莉王则一起去看那些少年亲卫兵们操练。
按照日程的安排,今天所谓的操练,其实就是打马球,在看过两次之后,小萝莉王则对于这项热血暴力的运动就痴迷了,每五日一次的马球操练,她总是场场必去。
果然,王则听后就高高兴兴的,去后面换穿胡服骑马衣去了。
这时候,一个亲卫士兵来到了刘预面前,汇报了一件事情。
刘预听完,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惊讶起来。
“你说什么,乞活军的人,被泰山郡兵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