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将军所言极是,就是以战养战。”
吴信继续说道,“如此一来,出兵河北,不单可以收服这两部乞活军之心,还可以从这些豪强中虏获人口和粮草。”
虽然刘预知道吴信说的这个方法绝对是一个可行的办法,毕竟这些豪强投降石勒,甘愿奉出粮草丁口供石勒驱使,那么只要刘预击败了石勒,凭借着比石勒更强的武力,就完全可以取代石勒的位置。
只不过,刘预还是心中有些难以名述的感觉。
“这些河北豪强,应该也都是迫于胡虏的凶残嗜杀,才不得不屈服的,我们如果也抄掠他们,岂不是与胡寇无异了,会不会让河北豪强心中不服,群起反抗呢?”
刘预有些顾虑的说道,他心中知道这些汉人豪强的德行,只怕如此一来,真把这些汉人豪强完全推到胡虏那边去了。
“石勒这些胡虏,吃着豪强供奉的粮食,驱使从豪强中抽调的部曲,杀着我们诸夏的子民,我们事后只不过是让这些软骨头豪强,补偿我们一些财货粮草,他们凭什么不服!?”
吴信说着说着,就有些情绪激动了起来。
“胡虏逼迫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忍气吞声,怎么到我们了,就敢不服了,这是欺负我们手中的刀不锋利吗?”
“将军,如果真有这种豪强,我愿亲率甲士屠灭其族,这种媚胡欺内的竖子,已经不配活而为人了。”
吴信的这几句话,倒是一下子让刘预心中一阵通透。
如今的乱世大幕已经开启,各方争霸的根本,其实就是争夺这些人口、财富和土地,如果不去争夺,就会有别人去争夺。
就像是这些赵、魏两地的豪强,如果刘预不忍心压榨他们,等到石勒再次回来,这些豪强的财富和力量就成了石勒恢复的资本了。
毕竟,此时的刘预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守住四面三面环敌的冀州地域。
“伯诚兄之言,可谓是善之善者。”
刘预发自真心的说道。
吴信听后,拱手一礼,说道。
“某所言粗鄙,但都是肺腑之言,如今胡虏凶顽如同兽类,吴信等人还复燕赵家乡的心愿,可都是寄托在将军身上了,将军对于这些贪生怕死之辈,万万不可有妇人之仁。”
与吴信的这一番交谈,确实让刘预内心更加坚定了许多,此时就是一个吃人的乱世,那些仁义往往都会成为掣肘的阻碍。
“不知道将军所说的第二个顾忌是什么?”吴信又忍不住的问道。
刘预刚要开始回答吴信的时候,门外忽然有卫兵通报,说是刘预的谋主华琇到了。
随后,华琇就进来了,他看到吴信也在场,似乎因为有要事,什么也没说,直接呈给了刘预一封书信。
刘预接过来,寥寥数行字,两三眼就看完了。
“伯诚兄,我想说的第二个顾忌,就在这里了。”
说着,刘预就把手中的信递到了吴信手中,让他自己看。
吴信没有马上接过去,而是看了一眼华琇,他怕这是什么机密的信件,自己看到些不该知道的机密那可就自寻烦恼了。
不过,华琇一脸的无所谓表情,让吴信接过了刘预递给他的信件。
短短的几行字,吴信也不过扫了两眼,就全看完了。
但是,其中的内容,倒是让吴信有些担忧了。
这封密信,是青州以商队名义派出的细作,从徐州发回来的。
信中说,徐州刺史裴盾已经收到了太傅司马越的命令,让徐州刺史裴盾派遣兵马讨伐青州。
进攻的时间和地点尚不明确。
不过,进攻的路线基本应该从泰山以东进攻青州。
。。。。。
至于东海王司马越为什么这么做,刘预结合历史上的司马越,稍微一想,就再明白不过了。
自从从兖州鄄城返回后,东海王司马越就一直派人向他索要被俘虏的兖州刺史袁孚,刘预虽然没有杀袁孚,但是那不过是在华琇劝解后,看在陈郡袁氏的面子上罢了。
刘预早就把他看押了起来,毕竟这可是差一点阴害到自己的大坏蛋,如何肯交出来。
而且,司马越想要的还不止是兖州刺史袁孚,还有被刘预裹挟迁徙到青州的数万人口,还有被青州军占据的济北郡。
要不是害怕与司马越控制的晋廷撕破脸之后,不利于招揽流民人口,刘预早就恨不得亲自下场去把司马越这个“搅屎棍”给剥光了挂路灯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