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继善说着一官、一乡、一君、一国,不过一般凡俗之人所认为的逍遥,有的人认为能够当一个官员就已经足够了,有的认为能够成为当地著名的贤人便足够了,有的认为当时圣主明君就足够了。这些人宋荣子都嘲笑,是因为这些人所谓的逍遥快乐,不过是别人赐予的,而不是自己得到的。
这是最低一层的,上一层就是宋荣子这样的人,这全天下夸奖他,他也不会得意,而全天下的人骂他他也不会沮丧,他知道什么是内,什么是外的,什么是荣辱,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以自己为主。
当然宋荣子这样也好,因为这是没有根,还是有凭借。
再上一层,就是如同列子一样,已经远离人世,御风在天地之间,无所谓内外,无所谓荣辱。
但是列子这样的人,还是有些所凭借,不能做到真正的逍遥,他还是有所待,如同世间的高僧高道,虽然看破了世情,但却还不能真的脱离尘世,进入无有之境。
当然最上层就是,无所凭借,随心而得,这就是真的逍遥了。
楚继善说的没有多少新意,不过他倒是应和圣人的心思,这第一层是贬低儒生,潜台词是说儒生不知道这道教逍遥之乐,抨击圣人,是不对的。
宋荣子这里,其实也是对圣人说,这些人议论没有什么,圣人自己能够明白什么是对的。
最后楚继善还是希望希望圣人在修道的时候,能旬有五日而后反,不要真的无所凭借,真的成为一个道君皇帝了。
圣人听了之后,虽然没有同叶时熙谈的时候那种豁然开朗之感,但却觉得处处符合心意,这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
圣人也送了楚继善法剑法印和道经,这一次谈话的结果,圣人也没有人转告给弘文县主。
不过建文公主打听之下,还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她告诉弘文县主:“妹妹,父皇在觉道阁见了那楚继善,听说谈论了道经,具体谈了什么,但是圣人却是很满意,从觉道阁出来,整个人脸上都是笑容。”
弘文县主听了之后,只是说:“以楚继善的文章来看,想必是迎合圣人,谈了一些老庄之言。”
建文公主点点头,感叹说:“父皇什么都好,就是耽于释老,恐怕日后会惹来廷臣非议。”
“圣人自幼喜欢黄老之说,但是圣人心中只有主张,姐姐无须担心了。”
弘文县主听聂云凤提到过这件事,当初林泉和圣人见面,圣人就喜欢谈这些了。
弘文县主认为,只要不是耽误政事,这圣人喜欢谈释老也没有什么问题,若是沉迷于修仙问道,那就应该劝谏了。
“接下来,就是陈士弘,不过说来也奇怪,我听闻,陈士弘这人乃是一个率自然的名士,不过见他文章,却是井井有条,一副道学家口吻,莫非是传言有误,还是这人善于作伪,以名士来钓青紫。”
弘文县主听了之后,对着建文公主说:“这件事难说了,不知道下一次圣人,准备怎么考校这位名士了。”
“到时候题目来了,我们就知道,对了,妹妹,这三人的画像,我已经让人画了下来,你看看,他们三人到底如何?”
建文公主让宫女送上画像,她其实是想看看叶时熙是什么人,但是碍于女子的矜持,不好意思看,于是将这件事推到弘文县主身上。
弘文县主倒是无所谓,三幅画像打开之后,建文公主看着叶时熙的画像出神,这让弘文县主有所察举了。
她心中虽然有些同情建文公主,但毕竟林绍闻是自己的亲哥哥,她不愿意这门婚事出现什么意外。
弘文县主看完指了一下叶时熙,然后对着建文公主:“我这个表兄,倒是和我母亲有几分相像。”
建文公主这才回过神来,故意询问弘文县主:“这么说来,妹妹是有心了。”
弘文县主答案还是从前那个,然后对着建文公主,既然这三人已经看过了,这三人的画像还是烧去比较好。
“妹妹,若是可以,你不如在三人画像上面题诗,到时候他们见到你才学,自然会心悦臣服,认你当天下第一才女。”
若是以前,弘文县主还不知道建文公主的心思,如今她自然是拒绝,告诉建文公主,这件事千万不能做,若是流传出去,到时候言官上奏,对于名节有亏。
而且这男女之间,诗歌酬和,最为谨慎,若是害的这三人认为神女有情,那岂不是惹出一件祸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