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笑着说:“这倒是解得有一些牵强了。”
“但是颔联说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这不复返,自然不足征,若是按照书中所言,费祎登仙,曾经骑黄鹤而还。这如今诗人却言一去不还。后面千年更是能够说明,按照列仙传所言,神仙登仙,多有回归故乡,游戏红尘。而这却是千载空,千年未曾回,自然不足以言神仙。”
叶时熙说到这里,然后说:“圣人若是觉得这是小臣曲解,那么小臣可举一人,此人乃和小臣一般见解。”
“不知道是何人?”
“玉溪生,玉溪生曾有一句:青雀西飞竟未回,君王长在集灵台。这一句乃是脱胎于这句,玉溪生词意教浅,不如崔诗那般深奥。”
圣人听了之后,沉思了一下,对着叶时熙说:“你用玉溪生的话,倒是足为证,不过后面又当如何解呢?”
“这晴川历历,诗人可见,芳草萋萋,诗人亦可见,而至于乘鹤而去,则渺渺茫茫,诗人不可见。”
“这一句,解得有些不妥,诗人乃是忆古见今而已,此乃律诗常用,不可如此解释。”
叶时熙也不急,慢慢解释说:“这痴人学仙,抛去乡关,往往老死不返。即如此地空余黄鹤楼,而昔人竟永去无归。但是诗人却想着急返乡关,一见父母妻子,无使诗人哀昔人,后人复哀诗人也!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愁字结尾,足以见此诗之说论。”
“如圣人说,这颈联乃是忆古见今,那么如此美景,那昔人为何不还,此地为何空留一座楼。”
叶时熙说到这里,圣人一时语塞,叶时熙再次说:“圣人,这若是谈昔人成仙,为何后面要思念乡关,这仙人要摒弃凡俗之情,何来一个愁字。所谈种种,便是此诗乃是讽刺时人修仙,抛去纲常,足以让人发笑。”
圣人听了之后,看了看叶时熙,沉思了一阵子才说:“你这般解诗,倒是前人所未有,叶卿家,你所解,或系牵强,但朕却无法辩驳。”
圣人是想说,这一首诗乃是写黄鹤楼,但是整首诗都没有谈围绕黄鹤楼来谈。
圣人只好让人赏赐了叶时熙文房四宝,算是这一次解诗的奖励,然后圣人让内臣,将一次解诗录下来,递给是弘文县主。
弘文县主看了之后,没有说什么,建文公主倒是爱不释手,对着弘文县主说:“这叶时熙真是大胆,竟然在父皇面前,说这些。”
弘文县主没有说话,建文公主反复看了几遍才说:“没有想到这叶才子,断章取义的功夫,也是不差了。”
“千古诗人真义已经不可解,或许崔颢却有此意也说不定。”
“那么妹妹你认为,青莲是否因此而搁笔。”
弘文县主一笑,对着建文公主解释:“这件事呀,本来就是文人杜撰而已,李青莲凤凰台一诗,反而美胜崔诗,反而是崔颢见了太白诗而搁笔才是。”
弘文县主说着古今文人,喜欢做惊人之语,什么坡仙下风,工部瘦诗,八叉悔恨,都是无中生有之事。
建文公主听着弘文县主侃侃而谈,羡慕说:“妹妹,你懂得真多。”
“先父曾写过三朝诗选疏证,我不过拾人牙慧而已。”
建文公主第一次听说这本书,于是希望能够求来一见。
弘文县主说这书已经有印刷了,京城有卖的,建文公主只要吩咐一声就是了。
建文公主立马嘱咐内臣去买,然后说:“不知道这楚继善还有陈士弘,又有什么表现了。”
“这位楚继善楚公子是何来历?”
“是九门提督幺儿的儿子。”
弘文县主点点头,询问陈士弘又是什么来历,建文公主也说了。
弘文县主不由蹙眉,她没有想到,这三人竟然和自己有关系,而且关系还不浅。
建文公主见到这个情况,询问弘文县主怎么了,弘文县主见建文公主也不是外人,于是将这件事给说了出来。
“妹妹,我就说了,这就是天地钟爱你,这才会这么巧,若不是天地有意,为什么会同时生三个才子,这三人偏偏和你有关,无论你和谁皆为眷侣,都是让人羡慕。”
说到这里,建文公主笑着说:“不知道妹妹,你心中对哪位有意思了,你倒是不用害羞,到时候我和父皇说一下,父皇肯定愿意赐婚。”
弘文县主说这三人自己都没有见过,虽然这三人才华不错,但是自己却真的没有择偶之念,如今她在宫中,只想将这个两朝国史修好,至于其他的,他没有闲心去想,也不愿意多想,免得乱了自己的心,到时候弄出岔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