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民到了林府,这些仆人自然不敢阻拦,陈天民也丝毫不客气,到了尺意楼,亲自禀明来意,让弘文县主为自己写一对对联。
管家也觉得陈天民太过无礼,奈何陈天民乃是真公子,不敢得罪,于是转告保姆,让保姆从旁说情,让县主写了一对对联,打发这个公子算了。
保姆上去之后,禀告了弘文县主,弘文县主从窗子旁边看了一下,见这陈天民眇一目,跛一足,心中不由生厌。
弘文县主让保姆下去,将白绫拿了上来,亲笔写了一对对联。
这对联送下去之后,陈天民看了连说好好。
陈天民满意而归,当天晚上,亲自设宴,邀请自己好友,还有那些依附自己的清客。
陈天民将对联挂在宴厅,众人进来就可以见到。
“断鳌立极,造天地之平成。
拨云见天,开古今之聋聩。”
诸位清客都说好,说这联极为贴切,这上联说陈天民是朝廷的顶梁柱,下联说陈天民的能干。
有些人虽然看出了这一联似乎有些不妥,一是碍于陈天民这么高兴,不敢点破。二是这对联是弘文县主写的,他们怕到时候得罪弘文县主。
这宴会乐呵的时候,一个清客进来,这个清客看到对联,不由皱眉。
陈天民见到这个清客,笑着说:“卢牙,你来迟了,应当自罚三杯。”
“应当,应当,公子,这就是弘文县主给你写的对联?”
“是的,卢牙,要说对子,可是你家老本行了,你看看,这对联如何?”
这卢牙是对子相公卢博的后代,这对子相公请辞之后,子孙一直没有机会当官,这些年钻营下来,也就卢牙运气好一点,成为陈天民的清客。
卢牙先自罚了三杯,对着陈天民说:“公子,此联本是不错,但是公子不可挂。”
“此话怎么说?”
“请问断鳌是何典?”
陈天民虽然不学无术,但是这个典故还是知道的,脸色一变。接下来卢牙继续说:“这拨云见天,又是说什么,想必公子已经知道了。”
陈天民愤然而起,将这一对对联撤下,然后用力撕裂,大声说:“她不过是一个侯爷之女,竟敢如此辱我。”
陈天民这乃是天生的,向来极为忌讳别人提起这件事,如今弘文县主竟然如此羞辱他,他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四周的人劝解陈天民,陈天民愤然不平,这时候卢牙对着陈天民说:“这件事自然不能轻易算了,不过陈公子,你乃是千金之子,自然不能向那些小人一样,做出撕破脸皮的事情。”
卢牙说着,在陈天民耳边喃喃细语,说了自己的计策。
陈天民听了之后,转怒为喜,于是就按照卢牙说的那样,开始行动起来。
陈天民写了一封信给言官,这言官早就想巴结陈天民了,接到这信之后,自然大喜过望,立马写了奏章,弹劾起来。
这弹劾的内容有两点,一是白燕之诗,过于巧合,是否为他捉刀尚未可知。
二是这弘文县主,蒙受圣恩,应当闭门自谢,如今却凭借圣恩,自高身份,折辱公子,实在有亏负圣恩。
最后,言官说这才女是真是假,还需要再论。就算宫中写诗,只怕也是早有筹谋。
这一封奏折上去之后,圣人看了之后,对着文妃说:“这些言官,弹劾起来,都是老样子,先帝时候,他们弹劾林太傅的时候,也是这般言语。”
“圣人,这奏折留中吗?”
“所谓真金不怕火炼,留中的话,反而对林冰梅不美。既然他怀疑这林冰梅是有人捉笔,那么不如让他们亲自比试一下。”
圣人批了回折,言官看了却为难起来,他原本以为这道奏折会留中,或者圣人驳下,自己也算是拉拢了陈天民,如今圣人让他比试,他去不愿意起来。
这若是胜了,对方不过一个小女子,胜之不武。若是输了,那么就要被京城人耻笑,自己这个言官就当不了了。
想来想去,言官想到,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将这件事再次踢到陈天民那边。
陈天民接到回信,心想这是一个机会,于是找了几个老翰林到自己家中。
这几个老翰林听了之后,有一些为难,他们如今也快告老还乡,在这个节骨眼得罪陈天民实在不智。
但是为陈天民对付一个小女孩,实在觉得脸面上过不去,胜之不武,败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