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名声?”冯保嗤之以鼻。
“给他们敲敲警钟也好,年底了,朕与淑嫔的事儿都太多,可没心思为了这事儿而揪心啊。”
“奴婢明白。”冯保会心一笑。
“伴伴做事,朕一向放心啊,记得不可闹大哈,适可而止。”
“遵旨。”冯保心领神会地去了。
朱翊镠能理解冯保为什么请示,以冯保的处事风格与身份地位,哪会在乎郑承宪的名誉?
一定是怕郑妙谨怪罪,所以才先来请示他。否则这种事儿,冯保完全不必请示。从前放火、杀人都有过不曾请示的记录,这个,抓奸都算不上呢。
……
冯保请旨后,当即找来王守中,授意他派人去泡子河。
当天便将郑承宪藏起来的两个胡姬抓了,理由很简单。
没有大明身份证。
因为北直隶所有人的身份证都已经颁发下来了。
没有备案办理的便视为黑户。
对于黑户,要不遣返出生地,要不留京补办北直隶身份证从此成为北直隶人,反正不允许在京没有身份证。
将两名胡姬抓来一问,哦,原来是郑承宪的女人。立即传话郑承宪。
郑承宪着急地赶来兵马司,却发现除了王守中,冯保居然也在。
顿时感觉不对劲。
冯保见郑承宪来,笑呵呵地道:“哎哟,郑老爷来了。”
王守中笑着解释道:“本来这事儿不需要冯公公坐堂的,可怎么说郑老爷也是淑嫔娘娘的亲爹,我怕处理不好怠慢郑老爷,所以请冯公公来了。”
郑承宪心里“哼”了一声,什么怕处理不好怠慢了?分明就是设计他。
“查到两名胡女,没有身份证,一问原来是郑老爷包养的,没想到郑老爷还有这个爱好哈。”
冯保一向是个笑面虎,说话时慢条斯理的尤为让人胆寒,因为不知道他下句说什么或给什么脸色。
“人呢?”郑承宪着急地问。
“别急嘛,既然是郑老爷的女人,当然不会亏待她们,只是没有身份证却留在京师,郑老爷是不知道规矩,还是有心挑战朝廷的律法呢?”
冯保忽然目光一凛直逼郑承宪,脸色跟着也阴沉下来。
郑承宪清楚冯保是个狠角儿,不由得一激灵,“冯公公想怎么办?”
“看在淑嫔娘娘的份儿上,你说,是公了,还是私了?”
“公了怎么着?私了又怎么着?”
“郑老爷你这是装糊涂呢?藏着两名黑户女子在你园子里,万一有人告你拐卖妇女,你跳到黄河也说不清。”
“冯公公言重了吧?”
“是否言重,是郑老爷说了算,还是我与巡城御史说了算?”
郑承宪道:“我女儿可是淑嫔,你敢这样威胁我?”
“哎哟,忘了忘了,郑老爷的女儿原来是淑嫔娘娘,可我怎么记得你要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呢。这时候却想起淑嫔娘娘?那要不要将她请来?要不将你夫人请来这里也行。”
冯保抑扬顿挫,脸色时而阴沉时而灿烂,无论阴沉还是灿烂,都给人一种森然的感觉。
郑承宪也早看出来了,冯保就是在找他的茬儿。
可把柄被人抓在手里,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地道:“冯公公别卖关子,有话不妨直言。”
冯保顿时肃容,目光如炬地道:“年底了,万岁爷和淑嫔娘娘都很忙,老夫已经警告过你儿子,倘若你依然不识抬举,可别怪老夫对你不客气。尽管你是淑嫔娘娘的亲爹,老夫将你打入监牢也如同儿戏般。”
郑承宪不敢吭声。
冯保接着道:“我尊敬你,叫你一声郑老爷,若你不能正确地认识自己,因为京察被裁汰下来而不断挑起事端,老夫有一百个方法让你不得自由。淑嫔娘娘是个识大体的人,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像你们父子俩,总以为天下事非得围绕你们转。”
稍顿了顿,冯保忽然又降低音量平和地问道:“郑老爷,老夫说的话,你可曾都听进去了?老夫年底也很忙,可没有耐心说第二遍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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