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哥哥的脾气,想必会闹一出,刚好借京察之机将他拿下,这样就再也没有人敢跳出来闹事儿了吧?”
“原来都是你设计好的呀?”朱翊镠欢欣一笑。
“也不算设计,只是想帮你一把,我原本就不赞同因为我,而让我哥在朝廷当值,这与你的执政理念不合,又何必让你为难呢?”
“多谢理解!”
“我们之间说这些作甚?”郑妙谨嫣然一笑,说道,“对我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必顾及我的感受。”
“有你真好!”
“看,又来了?我特意赶来一趟,就是与你交代这一声。”
……
锦衣卫与东厂,都是独立于政府之外,由皇帝直接控制的两大警治特务组织。因都有监视大臣缉捕犯人之责,因此都设了大狱,即镇抚司狱。
京城三大狱,分属刑部、东厂和锦衣卫北镇抚司。三家刑治机构功能虽有重叠,但大略也有分工。
盗匪奸杀等民案,由刑部管辖;涉及宦官及公门中人犯罪,由东厂管;凡大臣谋反触犯皇帝等,则交锦衣卫——这就是镇抚司狱为什么也叫“诏狱”。
对于小老百姓,说起刑部无不骇然变色,而达官显贵,对东厂与北镇抚司则避之如虎。
因此北镇抚司虽是个三品衙门,但在京师人眼里,却是一个充满血腥、威到极致的地方,有再急的事,路过这里通常也得绕个道儿。
仗着他妹,又仗着北镇抚司,郑国泰才敢如此嚣张霸道。
打完人后,见户部尚书王遴来,他便跑回北镇抚司躲起来了。
冯保在郑妙谨的指示下来到这里。
镇抚堂官将他领至后院。
这北镇抚司的后院,就是名震京师戒备森严的诏狱。
三弯九转,来到一座极为隐蔽的小院,这里岗哨密布,本是关押犯罪贵族勋戚王公大臣等特殊人犯的地方,像前朝被弃市的兵部尚书于谦、首辅夏言等犯事后就被关押在这里。
近些年没这样的大臣要案发生,故这座小院一直空着。
冯保进了院子见到郑国泰时,见他正在一间“牢房”里吃酒。这里面所有牢房原本空荡荡的就只有一张炕,临时搬了些桌椅进来,如今桌上摆满了酒菜,郑国泰正郁闷地独自饮酒。
一边饮酒还一边嘀咕:“若不是我妹妹,他能轻易登上那个宝座?眼下却要拿我开刀,要将我裁汰回家。”
“咳咳——”冯保听得真切,黑着脸故意咳嗽了两声。
“你咳不咳,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郑国泰还以为是牢房里的狱卒。
“这种话你也敢胡说?”冯保进去,阴鸷地呵斥道。
郑国泰这才感觉不对劲,扭头一看见是冯保,忙陪笑道:“哎哟,原来是冯大公公大驾光临!”
在冯保面前,郑国泰可不敢放肆。
别说是他,就是当初李太后的父亲李伟,在冯保面前也得客客气气,包括现在的郑淑嫔自己。
这些郑国泰当然清楚,所以见来人是冯保,顿时老实多了。
冯保坐下来,阴仄仄地道:“看来郑副千户对万岁爷还有怨见呢。”
“不敢,不敢,刚喝了几杯酒,脑子有点不清醒。”郑国泰解释道。
“在我面前,你也不用装了,在这里你一个人躲起来说,刚才在储济仓当着那么多人面,你还不是一样抱怨?”
“那是针对京察。”
“今年本不是京察年,是万岁爷执意推行的。”冯保依然没给好脸色。
“得知在这次京察评估中不合格,将被裁汰,我心里非常郁闷,所以发了两句牢骚,还望冯大公公理解。”
“不合格就是不合格,本该裁汰,这是规矩,也是万岁爷的旨意,京察又不是只针对你一个人。”
“我其实是生气妹妹为何对我这个哥哥不管不问,我去找她,还被她撵了出来。”郑国泰只好又这般说道。
“淑嫔娘娘可不像你目光短浅,实话告诉你吧,京察评估不合格的消息就是我让人泄露给你知道的,但我也是奉你妹,即淑嫔娘娘之命。”
“为什么呀?”郑国泰一脸懵逼。
“还不明白吗?就是让你回家,该干嘛干嘛,你要是跳出来闹事儿更好,刚好可以借你杀鸡给猴看。”
“……”郑国泰傻眼了。
“淑嫔娘娘是个识大体的人,更详细的老夫也不想与你多说,你自己慢慢体会琢磨。今天打架一事刚刚好,若再敢胡闹或胡言乱语,可别怪淑嫔娘娘对不起你这个哥哥了。”
说完,冯保拂袖而去。
留下一头黑线的郑国泰,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儿,忽然将桌子一掀,桌上的东西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操,什么玩意儿?”
然后怒气冲冲地也出了牢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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