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倒是很缺钱,不过那也不行,朕心里忐忑难安,晚上会睡不着觉的。”朱翊镠还是摇了摇头。
王安没招儿,跟着也叹了口气。
“去,把首辅申先生、吏部尚书、户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都请来。”
“奴婢这就去。”王安应声而退。
朱翊镠忙去翻看那一箱子银票,果然见底下压着一本账簿,上头明明白白地记录着都谁谁谁送了多少钱。
最后一页有一个总数,合计贰百壹拾捌万柒千两。
其实抽走十八万七千这个零头……好像,应该也没什么。
冯保一向很靠谱的。
……
很快,首辅申时行、吏部尚书杨巍与户部尚书王遴都来了。
独不见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炌。
“陈老没来吗?”
“回陛下,陈老身体抱恙,最近经常没到衙门当值。”杨巍回答说,继而又忧虑地道,“陈老已经上疏过两次,请求致仕回籍闲居,陛下也是知道的。可无奈眼下正值京察之际,并无合适的官员接任,所以陈老一直挺着。”
“哦!”朱翊镠点了点头,陈炌是接陈瓒的班,担任都察院左都御史。
因左都御史职位的特殊性,对其人选要求非常严谨,所以连续多任都是刚正不阿式的人物。
像葛守礼、陈瓒、陈炌全都声名在外,绝私交,抑权贵,纲纪肃然,人莫敢犯。这样的人确实不好找。
“陈老身体抱恙,先不管了,朕今天召你们来,是有两件事要说。”
这次朱翊镠也没有说商量。
商不商量反正几位大臣也习惯了。
“第一件事就是南京的京察,看,这是伴伴从南京那边运回来的,关于南京官员的评估报告。”
“多年来,因南京地位的特殊性,对那边官员的京察都不严格,所以与北京这边标准并不一致。”
“但这次除外,有多少不合格的官员便裁汰多少,朕郑重其事宣布,其最后目的就是要裁撤留都。”
其实除了刚到任不久的王遴,申时行与杨巍都已经知道了。
只是朱翊镠没有对外宣称而已。
“这也是朕为什么让伴伴待南京那么长时间的原因。”朱翊镠接着说道,“通过裁汰不合格的官员、精简冗余机构的方式,最终裁撤留都南京。”
“所以对南京官员的京察,这次一定要严,与北京这边做到标准统一,这是其一;其二,像兵部、户部等,紧要的衙门,有必要保留暂且保留以过渡,而对于可有可无的衙门一律裁撤。”
“第三,裁撤留都南京后,关于南直隶是否有必要继续保留,朕暂时没做明确判断,希望申先生回去与几位阁老商议,是保留还是裁撤,或是将南直隶分解为几个行省,尽快拿出一套方案。”
“臣遵旨。”申时行点头。
“陈老抱恙在身,两京官员的京察工作就靠杨老了。”朱翊镠嘱咐道。
“老臣明白。”杨巍年纪虽然大了,但感觉身子骨还够健朗。
“户部王老。”朱翊镠又将目光投向王遴,喊了一声。
“老臣在。”
“这是伴伴从南京官员手中搜罗来的钱,共计两百万,朕交给你以资国用。”
三位大臣面面相觑。
“实话与你们说吧……”朱翊镠这才将冯保奉旨行事一节对他们说了。
听完三位无不感慨。
可让他们又能说什么好呢?
陛下行事一向不就是这样神出鬼没从来都不按套路的吗?
难怪不断有御史弹劾冯保,也难怪陛下一概置之不理!
原来都是陛下“设计”好的。
突然为国库增加两百万两银……怎么说怎么看都值得庆贺。
“朕还是那句话,该做事时,无论经济,政治,还是军事方面,只要有利于国家,有利于我大明子民,该放手干就放手干,不要担心国库没钱,而瞻前顾后束手束脚。”
三位大臣都欣慰地点了点头。
尤其是刚接任的王遴,心里美滋滋的,毕竟在此之前的几位户部尚书,像王国光、殷正茂、张学颜,都为国库捉襟见肘而犯难过。
尽管因为张居正的改革,号称国库充盈,那也是在清田大计之后的事,也就是在最近几年。
可由于万历皇帝折腾,张学颜已经感觉户部尚书不好做了,等到陛下登基即位,起初更是让张学颜头疼,几次找首辅、陛下理论。
到王遴接手,感觉国库又越来越充盈,已经不愁钱了。
可喜可贺!
“年底北直隶所有居民身份证,都能办下来吧?”朱翊镠问。
“没问题。”王遴确定地点头。只要钱过硬,做什么都快。
“好!待明年泰和元年,朕希望我大明所有子民都拥有自己的身份证。”
“臣一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王遴信心满满地说道。
“三位卿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陛下,”杨巍忙说道,“按照您的指示,南京那边届时裁汰的官员很多,能否也像内廷那样,可以给他们一个缓冲或安置的地方,这样可以减少他们心中的怨气,不至于动乱。”
“不必,外廷官员有儿有女,不像内廷中人。”朱翊镠断然否决。
杨巍也就不再多说。
正当这时,王安进来禀报说:“万岁爷,冯大公公回来了,他人已经到午门外,马上就要进宫。”
“知道。”朱翊镠冲申时行、杨巍、王遴一抬手,“那三位卿家暂且退下,王老将这箱子钱搬走入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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