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炬接着说道:“万岁爷若是不闻不问,将来徐姑娘还有谁敢娶?不得孤苦伶仃一辈子吗?可万岁爷若是遂了徐姑娘之意,那徐姑娘不成了逼宫?这徐姑娘不知轻重不知自爱啊!”
“朕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朱翊镠带着两分无奈。
陈炬与王安只得转身离开,可走了两步,见值守近侍进来,禀道:
“万岁爷,礼部尚书徐大人求见。”
陈炬与王安听了,又站定没有继续挪步,想旁听一会儿。
“宣。”朱翊镠一抬手。事情来了迟早要解决的。
片刻工夫,徐学谟一脸焦急地步入东暖阁。
“老臣徐学谟叩见陛下!”
“免礼,徐老为何觐见?”
朱翊镠风轻云淡地问道。不用想肯定是为了女儿徐文颖的事。
“老臣家教无方,以致小女徐文颖胆大妄为,还望陛下恕罪!”
徐学谟依然跪着不敢起来。
“她怎么胆大妄为了?”
“她居然不知羞耻地对外人说,今生今世非陛下不嫁。”
“朕刚已经听说了。”
“恳请陛下恕罪!”
“何罪之有?”
“女之罪父之过,老臣家教无方,当然有罪;而女儿不顾陛下体面,竟说出如此不知羞耻的话,亦是有罪。”
“算了,颖儿还小,朕不与她计较。”
“多谢陛下宽宏大量!”徐学谟跪着连连磕头。
“你没告诉她朕的心意吗?”
“当然告诉了,老臣与她解释得很清楚,陛下深爱着皇后娘娘、淑嫔娘娘与德嫔娘娘,有她们三位便心满意足,不会再纳娶嫔妃了,可小女死活不听,老臣也是焦头烂额,一点办法没有啊!”
“朕与徐老已经沟通过,本想将颖儿介绍给申先生家二公子,可谁知?”朱翊镠无奈地摇头,“哎!朕也没想到呀,这样一闹,让她与申用嘉还怎么谈?还以为由朕出面撮合,这事儿十拿九稳。幸好没有提前与申先生说。”
“回去老臣一定好好教育她。”
朱翊镠摇头而笑,慢悠悠地道:“徐老,要教育早就教育了吧?何至于等到颖儿十五岁。”
“这……”徐学谟被噎了一下。
“朕也不是数落徐老没有教育好女儿没有尽到父亲之责,颖儿不过是比平常女子直率大胆一些罢了。”
“可她这样……让陛下如何是好?”
“让她再进宫一趟,朕亲自与她谈谈吧。”朱翊镠道。
“有劳陛下!老臣愧不敢当!”
“就这样吧。”
朱翊镠又是一摆手,徐学谟这才爬起来,毕恭毕敬转身离去。
不过,他心情倒是不错。
一来,陛下居然没有生气;
二来,听到陛下称呼小女“颖儿”,比他这个父亲叫得还亲热呢。
……
徐学谟离开,陈炬与王安才出东暖阁。一出来陈炬便问王安:
“你说会不会是徐学谟故意的?”
“陈公公什么意思?”
“你真相信是徐姑娘一人所为?我怀疑是不是徐学谟有心这样安排?”
“奴婢以为不至于,徐老虽然有点圆滑,但应该不会拿自己女儿一生幸福做赌注,奴婢还是相信这是徐姑娘自己的意思,她可做得出来。”
“你见过徐姑娘?”
“何止见过?还有过一次长谈,陈公公是不知道徐姑娘有多喜欢万岁爷。”
“万岁爷感觉不到吗?”
“万岁爷何等聪明?当然感觉得到。”
“那为什么还要将徐姑娘介绍给申用嘉?”陈炬不解地问道。
“陈公公也知道,万岁爷给不了徐姑娘爱,那只能把她介绍给一个万岁爷认为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可谁知徐姑娘心中只有万岁爷,宁可堵住天下男人的退路……真乃勇气可嘉也!”
“你猜,这次万岁爷会怎么做?”陈炬一方面感觉为难,一方面也好奇。
“嗯,不知道。”王安想了想,但还是摇头,“万岁爷的心思很难猜的。”
……
徐学谟从东暖阁一回到礼部,便感觉礼部大小官员看他的眼神不一样。
想着这时候若非因为自己是礼部尚书,想必礼部一应官员都会围上来,然后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女儿这个消息实在太劲爆!
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女儿的行为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传播速度如此之快也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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