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将军当以台湾大局为重,是不是你的意愿有那么重要吗?要意愿也是万岁爷的意愿,而不是马将军的意愿。”王安忽然一本正经地道。
“……”马栋怔愣无语。
“我觉得怎样做对台湾的局势最为有利,马将军就该怎样做,个人意愿或叫感情也该为此服务,或是成全,或是让步,或是掐灭,否则岂不愧对万岁爷对马将军的信任?”
“……”马栋长吁一口气。
“马将军,说出来了,王妃的神情不是也没你说的夸张吗?眼下台湾的局势本就控制在马将军手里,怕什么呢?我倒是想提醒马将军。”
王安靠近马栋,附在他耳边小声咕哝两句,咕哝完接着又说道:
“马将军可得防着点,不然真的愧对万岁爷。在政治面前什么意愿什么感情算个屁?马将军可要三思!我这不是说着玩儿的,今天这么做,也不是成心让马将军和王妃难做,现实摆在眼前就得面对,不破不立,拖不是办法。”
说这番话时王安不再嬉皮笑脸,可谓掷地有声。让马栋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力,也是这时候他才不觉得眼前这家伙是个小孩儿,朱翊镠更不是随便派一个人来帮他。
正当这时,一名士兵飞速跑过来汇报说:“马将军不好,邱橓与吴中行大人病倒,医生初步诊断是中毒。”
“看,王爷在棒子上就是抹了毒。”王安思绪飞驰地对马栋说道,“若非王妃相救,这会儿中毒的人就是马将军你。”
“严重吗?”马栋问。
“马将军,医生说恐怕无药可医,毒素已经侵入两位大人的血液里。”
“走。”马栋一摆手,立即去了。
王安摇头叹气地跟上。
……
王喜姐坐在客堂里一动不动呆若木鸡,在台湾与番王之间的选择上,原来朱翊镠果然会选择放弃番王。
而放弃的方式,不仅仅是废藩那么简单,已经动了杀机……
她不相信这是王安的主意。
却又希望她留下来……而这一点刚才马栋也是这么说的。
差别只在于王安说得直白,希望她与马栋一道镇守;而马栋以官员、士兵当借口,说舍不得……
她认同王安说马栋不善表达,“舍不得”确实是她“逼问”出来的,否则以马栋的脾气不会说出这种话。
沉默呆滞半晌,王喜姐理了理混乱的思绪,决定去见朱翊钧。
这是朱翊钧第二次被绑关起来。
又一次折在女人手上。
第一次是郑妙谨,而这一次是王喜姐。他始终认为如果不是王喜姐,马栋死定了。结果非但没死,还与王喜姐合谋一道将他绑着关起来。
女人果然都是祸水。
嘎吱!在值守侍卫的引领下,王喜姐推开了门。
朱翊钧愤怒地“哼”了一声,然后恨之入骨地别过头去。
王喜姐面无表情地坐下,摆手示意侍卫退下,重新关好门。
“我问心无愧,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今天来只想与你好好谈谈,希望你保持冷静听进去。”
王喜姐心平气和地道,继而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一句:“再不冷静,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滚,不想看见你!”
“事到如今,还要相恨相杀吗?”面对朱翊钧咬牙切齿的恨,王喜姐要平静得多,“如果自己都不能正确地认识自己,那谁也救不了你。这里不是京城,没有娘与母后维护你,即便你死了,恐怕也没几个人可怜你。”
“巴不得我死了,你好跟马栋跑,是吧?哼,我偏不死。”
“你枉费娘对你的一番教导。我来其实只想问你一句,放你出去,还能改过自新镇守台湾吗?”
“我乃大明之主,本该坐拥天下享受荣华富贵,却被流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岛,还说什么就藩?”朱翊钧又开始歇斯底里地疯狂吼起来,“让我镇守?辛辛苦苦将台湾变美,让他享受成果吗?想得美,他想得美!哼,让我不好过,你们都别想好过。”
“你没得救了!你真的没得救了!”王喜姐一副讶然但更落寞的眼神,没想到朱翊钧竟这样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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