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七接过拜帖出客堂迎接,只见张启胜穿了一件油青布的直裰站在广场上静候。张启胜旁边站了一个脚夫,挑了两只礼盒儿,一只方方正正,另一只圆鼓鼓的,大过朱氏集团前头悬挂的大灯笼。两只礼盒儿都用红布罩着,也看不清里头到底装着什么。
说到拜见张静修的官员,那就得说到拜见时携带的礼物。既然要来,反正谁也不会空手而来。
只要是来拜见的,都备了礼物,只是大小多少的问题。
游七瞅了一眼礼担,看起来感觉沉甸甸的,心里先已有了几分满意,忙迎上去抱拳一揖,笑吟吟地道:
“张大人,屋里请,你的轿夫呢?让他们喝茶去。”
这是游七的一套习惯用语。
可谁知张启胜擦着满头的大汗,然后摇了摇头,恭谨地回道:“咱没有轿夫哦,是走着来的。”
“你从蕲水县走来?得有两三百里路吧?”游七一惊。
“不不不,咱骑了一头驴来,进了城咱将驴留在客栈。到这里来,骑着一头驴感觉不合时宜。”
“哦,原来这样。”游七将张启胜引进客厅坐下后,问道,“张大人今日来,是要拜见朱氏集团总负责人,也就是我家少爷张静修吗?”
“是啊!”
“所为何事?”
“咱能见他本人吗?”
“少爷很忙,偌大的朱氏集团需要他打理,确实没时间接见,还望张大人见谅!有什么事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那我就直说了吧,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听说左右远近的官员都来了,我也不好意思不来嘛。张公子很忙我知道,见不见我也没关系,知道我这个知县来了就行,不然咱县底下那些人都担心。”
“他们担心什么呢?”游七问。其实不问他也知道。
“还能担心什么?左右县知县都来拜见,我不来怎么能行?不过蕲水也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没啥置办的,我这次匆匆而来,只备了一些土特产。”
说着,张启胜便从袖笼里掏出一张礼单递给游七。
张静修可是明确指出不能收礼,但游七通常会意思意思收下一小部分,当然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因为如果不收的话,那些官员就感觉白跑了一趟,心里不安,与其将礼物全部退回,不如收下一部分让那些官员安心。至于到底能不能帮上忙另说,不能灭他们的念想。
游七接过礼单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天麻十斤,乌骨鸡十只。
原来两只礼盒儿里头装着这些。
游七顿时心中不悦,暗自忖道:蕲水县也不算是穷乡僻壤,不至于弄出这等上斤不上两的礼物来,这,这,这不是打发要饭的吗?
还以为礼盒儿里头装着啥子呢?
游七越想越气,随手将礼单朝茶几上一丢,说道:“难为张大人有心,但这份礼断难收下。”
“这是为何?”张启胜忙问。
“我家少爷不吃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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