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
郑妙谨一个人坐在那里静思。
如今李之怿已经贵为皇后,搬到坤宁宫里去了。
“想什么呢?”
朱翊镠进去时,郑妙谨因为想得入神,所以尚未察觉。
“你现在是皇帝了,怎么大白天还有闲工夫跑到这里来?”
郑妙谨依然坐着也没有站起来。
的确,朱翊镠是刚与申时行谈话完便来到了翊坤宫。
“我现在是皇帝,可也没见你给朕行礼啊!”朱翊镠笑了笑说。
“臣妾恭候皇帝大驾!”郑妙谨有模有样地站起来给朱翊镠鞠躬行礼。
“爱妃平身。”朱翊镠一抬手道。
“谢主隆恩!”郑妙谨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是不是太正儿八经了?”
“知道不习惯了吧?”
“哎,你突然当了皇帝,当然让人感觉不习惯。”郑妙谨重新坐下,“这会儿来这里是有事吗?”
“是有件事儿想与你说说。”朱翊镠将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
郑妙谨不由得神情一紧,问:“很重要吗?”
“我认为很重要。”
“说吧,居然还有事让你为难。”
“你现在有没有压力?”朱翊镠认真地问道。
“当然有。”郑妙谨脱口而出,像早已经想好并反复练习过似的,“如今两宫太后不待见我,朝中大臣憎恨我,都巴不得将我撵出紫禁城,后宫中的女子看见我也只躲闪,背后指指点点说我是个阴险毒辣之人,甚至嘲笑我是个水性杨花不知自爱的女人,说得如此不堪,让我以后如何在宫中立足?有时候想着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你可别胡思乱想哈。”朱翊镠忙安抚道,“别人怎么说你又何必放在心上?而且我申明一点,娘与母后可没有不待见你,别冤枉她们。还有,如何在宫中立足得看我,别人管不着。”
“话虽如此,但人言可畏啊!”郑妙谨深深叹了一口气。
“居然你也知道害怕哈!”朱翊镠带着两分调笑的口吻道。
“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才成为他们眼中讨厌的我。”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准确地说你是为了成全我。”朱翊镠由衷地道,并且第一次主动光明正大又心甘情愿地握起郑妙谨的手。
郑妙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情所感动,带着几分娇气问道:“你是因为感激我还是因为爱我?”
“原来更多的是感激,是愧疚。”朱翊镠如是般回道。
“那现在呢?”郑妙谨追问。
“现在我也分不清到底是感激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
“这么说你终究还是爱我的?”郑妙谨两眼盯着一眨不眨。
“爱要怎么说出口呢?”
“那你就做呗。”郑妙谨嫣然一笑,道,“何必说?用行动证明,来。”
郑妙谨也不觉得忸怩,说着便噘起自己的嘴巴,然后闭上眼睛。
在爱情上,与李之怿相比,郑妙谨属于另外一种类型:主动进攻型。
她不忸怩,不含蓄,不规避,坦坦荡荡,乃至恣意妄为,似乎可以随时为爱奋不顾身似的。
朱翊镠只得在她嘴唇上象征性地轻轻啄了一口便没有继续。
然而郑妙谨眼睛依然没有睁开,似有所待,以哀怨的语气道: